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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珩。”

字正腔圆的三个字,却是带着感情的。

不少人都连名带姓的叫过她,譬如姜翡,譬如庄令。姜翡一口京腔,两个平声连读,调子总是上扬的。她幼时顽皮,惹了庄令生气的时候,庄令也会板着脸这么叫她。只是庄令是南方人,多多少少带了几分江南的软和。

裴彻从小在英国长大,普通话却说得很好,字与字之间停顿的节奏听起来很舒服。

平稳,清晰,又带着些不可捉摸的情绪。

他兀自开口,谢宜珩一惊,心如擂鼓,面上却还是平静的:“怎么了?”

她走的慢,裴彻迁就她,特地放缓了脚步,“没想到这么巧。”

那是个波士顿的春天,气温难得的回到了零度以上。她和裴彻一起去城市博物馆看了场NASA的科普展览,回来的路上她眉飞色舞地说了一路。裴彻耐心听着,偶尔她词不达意,无意识地蹦出来一两个法语单词。裴彻的法语仅限于在英国时候的耳濡目染,譬如你好再见没关系这些相当日常的口语。听到那些陌生的小舌音的时候,他就温温柔柔地应上一声,然后再问她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从NASA最新太空探索项目聊到了她最近在看的书《银河系漫游指南》。

书上说,如果你吸入满满一肺的空气,那么你能在绝对真空的太空里存活大约30秒。然而,它没有继续说,在如此广袤无垠的太空中,你在这30秒内被另一艘飞船救起的概率是2的276,709次方比1 (Adams)。

她和裴彻聊起这个奇怪的数字,不禁感叹:“即使是这样的概率,福特都能被救起,小说到底还是小说。”

“即使是无穷小的概率,只要不为零,都证明事件是有可能发生的。”

裴彻揽着她半个肩头,两个人就这么一起走在波士顿的大街上。正好是周六,街上的行人格外的多,熙熙攘攘,好几次行人的手提包擦过她的衣角。身体的本能令她扭头去看,而那个触碰到她的行人早已经汇入纷涌的人潮,无迹可寻了。

谢宜珩看着一张张的陌生面孔从远处走来,带着或严肃或和善的神情,又消失在自己身后的人群里。她与他们的交集,不过是擦肩而过时萦绕在鼻端的香水味和彼此衣物不经意间的摩挲。

一想到这,谢宜珩不由得叹了口气:“别说是世界上,波士顿都有这么多的人,我还能这么巧的遇到你,其实也算是个传奇概率。”

裴彻把她揽得更紧,“只要我们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不管宇宙多大,相遇的概率总是大于零的。”

“所以,” 裴彻垂着眼看她,语气温柔:“我们总会相遇的。”

这就是和旧识相处的弊端。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再细微不过的动作,总是能和过去记忆中的某些片段重叠,然后把人彻底拖入到回忆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