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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题还是没解决,她还是一团乱麻一般地活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尖尖的鞋头, 可惜灯光太暗, 夜色太浓,她只能望见一片深不见底的黑。纳闷地想着,我到底知道些什么呢?

有路过的工作人员推着小推车走过, 上面堆满了高高低低的仪器, 应该是维护激光臂正常工作的常规检查。光滑如镜的水面被扯出一道道V字形的涟漪, 沉默地往远方涌去, 像是小时候听过的木浆划开水面的声音。

一条长长的路走到了尽头。谢宜珩终于抬起头来, 眼睛明亮又清澈,像是玻璃光泽的黑曜石。她定定地站住, 小声说:“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替她拉开车门, 胳膊随意地搭在车窗上,像是散漫肆意的花花公子。听到她这句话,他微微俯下身来, 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迁就又偏帮,轻声说:“不知道也没关系。听之任之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谁的生活都不是白纸黑字的物理题, 既不能算出一个绝对的答案来, 也不能用二分法来判断是非对错。她既然想蒙混过关, 那这就是于她而言的最优解。

谢宜珩的日子其实过得浑浑噩噩的,这个答案正中她下怀。她别过脸,沉默地在一片缱绻的夜色中呼吸着,说:“不是的。”

裴彻对她的态度称得上是纵容,迟到也没关系, 忘了叫报告也没关系,平白无故地消耗着他的喜欢也没关系。谢宜珩觉得自己像个坏心眼的银行家,仗着他从她这里贷了一笔款,偏偏要蛮横地让人家用情债来还。

连谢宜珩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真的不识抬举,谁都没有再说话,他照例送她到了楼下,应名点卯一般说了晚安。

她慢悠悠地走了几句,听到他在背后叫他。

谢宜珩这时候才发现她心安理得地认为他会在后面等她,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常识。这样的认知有些可怕,她神思恍惚地站在原地,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说:“路易莎,会没事的。”

他说的很慢,语调平平,每一个音节之间停顿分明,像是教牙牙学语地孩子说话。这种内容空泛的安慰她听得多了去了,现在连所谓的事都想不明白。他这句话平平无奇,却是莫名的令人信服。

……

亨利不在的几个礼拜,谢宜珩和莱斯利的生活简直逍遥如神仙。再也没有人抓着他们早晨打卡晚上加班,她连轴转了几天,终于把卡尔曼滤波的最终方案给了莱斯利。老教授随随便便扫一眼就看完了一页,把纸张翻得哗啦响,像是秋风挟裹着干枯的落叶擦过地面时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