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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挂掉电话,在原地愣了几秒。正好布莱恩推门进来,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抱住布莱恩,两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就要跳一曲华尔兹圆舞曲。布莱恩拍拍他的肩,示意爱德华冷静下来:“怎么了?”

爱德华没回答他,平复呼吸,随即拿起手机飞快打字:“我今天在Physics Forum上遇到一个混进来的民间科学家,非要跟我争这个模型的时间膨胀有问题。”

网络不是战场,键盘不是武器。布莱恩警惕地看他一眼,作势要去抢他的手机:“对方是黑人吗?你不会又说他全家都是种植园里逃出去的黑奴了吧?校长上个周末才警告过…”

“没有,这个疯子说他在耶鲁的物理系旁听过三年,问我算什么东西?”爱德华打断他,嗤笑一声,满脸不屑:“我算什么东西?我是诺贝尔奖的得主,谢谢。”

谢宜珩在一边目瞪口呆。

十月,北半球的天气逐渐变冷,庄令生了场病。其实是心脏的老毛病,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谢宜珩不放心,加上正好有假期,干脆回了一趟巴黎。

可惜谢愈春不领情,横眉冷对,摆出一张没好气的脸:“你奶奶本来就胆小。这下倒好,你们一个个都来看她,她还以为自己病得多重,一天天的担惊受怕,这怎么吃得消?”

谢宜珩站在病房外摸摸鼻子,问他:“都来?还有谁啊?”

“你爸,也是老缺西了。”谢愈春压低了声音,指指病房里面,说:“你就去陪她说说话,留下来照顾什么的也不用,要是工作事情急,早点回洛杉矶,晓得啦?”

谢宜珩点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

次日天气不好,雨珠纷飞,天是阴沉沉的铅灰色。谢宜珩从医院回来,拎着包回家拿护照,肩上发顶落满晶莹剔透的雨珠,缓缓洇入衣料发丝,留下一片湿亮的水渍。家里没开灯,朦朦胧胧的一片黑影,只有客厅角落里开一盏台灯,落满昏黄光线。

谢准坐在沙发上,西装外套搭在沙发一边,听到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下来,他睁开眼睛,坐直身子,问她:“回来了?”

谢宜珩穿上拖鞋,点点头:“爷爷呢?”

谢准没理会她的问题,依旧自顾自说道:“坐下,我和你聊聊。”

客厅里是她从小到大很熟悉的味道,皮革和烟草揉杂在一起,总能让她想起冬天下着雪的波士顿。谢准今天难得语气平和,她心情也不错,聊上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事。

谢宜珩看了看手表,时间还够,于是在他对面坐下,“什么事?”

谢准抬手摘掉自己的袖扣,放在一边的茶几上,顿了顿,仿佛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明年回欧洲工作,我有个下属姓陆,他太太在德国的一个研究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