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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方思石像似的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冷笑道:“你急什么呢?我也许明天走,也许后天走,横竖我提着箱子一走,你即刻就可以知道。”

即便她是要走了,可只要她还留在这里一天,说来总还是客人。王妈不能拿她怎么样,硬是挤出一点笑容,走开去厨房烧饭了。

谢方思可以表现得很镇定,实则心里一点也不轻松。除却对白海棠的绝交姿态感到无尽地伤心,如果当下要走,又有许多事项等着去办。她一个人静坐了良久,回过神来觉得脸上微痒,伸手一抹,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掉了两滴眼泪。

从昨晚到现在,也是不知哭过几回了。可设若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哭又是何必呢?

谢方思兀自苦笑了两声。因为白海棠不在,王妈准备的饭菜便很简单,她也不在意,吃完午饭即刻拿了手袋并一摞资料出门。

脚上的扭伤在上药休息了一晚之后,红肿消退下去许多,但即便上下楼梯或是走路时格外地注意,走得久了还是会有轻微的刺痛。谢方思到底不敢轻视,一路都是慢悠悠的脚步,一看见有黄包车停靠在路边,当下招来一辆,不让脚腕受罪。

若是近日就要回南川,车票就是一个问题。通常的火车票,提前半月或一月就开始售出了,赶上自己这样迫切的,实在碰不上有余票,那也是没法子。自己只能买最临近的车票,若是日期还是靠后,那就先搬出丁香街的房子,在别处的旅馆订一间小房间,总可以有办法。

在那之前,就是同冯教授和冯老太太道别。好在书稿已经编完了,至少自己回南川后,不必一来一回地邮寄,省去许多麻烦。不然自己这突如其来地一走,实在很对不住冯教授。

在她漫漫思索之间,华岩路4号已经到了。谢方思按响了大门口的电铃,冯教授一家似乎是刚刚用完午饭,对于她这个时候登门倒是很奇怪。冯教授瞧见她怀里抱着装文稿的纸袋,还乐呵呵地玩笑道:“了不得了不得!小谢,你连休息日都要来工作吗?看来我还得另给你开一份酬劳呢!”

老教授脸上的神态愈是明媚高兴,谢方思越是觉得心中苦涩难言,有许多不可言说的临别的不舍。分明昨天还是欢欢喜喜的一间屋子,自己与冯教授伏案编书,冯老太太带着小尾巴似的遥遥送来茶水点心,可今天关上大门,自己便要黯然退场,与这一切说再见了。

谢方思走进屋子里,把手里的一袋资料递给冯教授,强颜欢笑道:“我是遇上急事,近日非要回南川不可了。好在余下的汇总我都做完了,今天一道带过来,也是来和冯教授冯太太道一个别。”

冯教授刚接过袋子,就被谢方思一通离别之语说懵了,一副笑脸不上不下地挂在脸上。倒是站在一边的冯老太太“啊呀”一声,上前握着谢方思的手问道:“怎么这样突然?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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