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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手提拔’的家臣总是更值得信赖的吗”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同样步入中年, 羽柴秀吉却不像三郎与明智光秀一样,如被神明眷顾般维持着如年轻人的外表,他的脸上早已生长出一些皱纹,眼角的笑纹尤其明显——在摇动的烛光下, 他的表情尤为阴森, 目光冰冷,连面上的褶皱都像是藏着什么不详的秽气,比起驱使付丧神的三郎要更像是能指挥得动妖物的存在。

羽柴秀长像是没看到他阴戾的表情, 尤嫌不够一般将脸凑过去,怪腔怪调地说道:“明明是接到了足利义昭的信件、又与安国寺惠琼暗中见面的人。接下了任务的哥哥怎么半点都不心虚”

像是被他的话触到了什么开关, 羽柴秀吉阴恻恻的笑了。

“秀长。”

他以前所未有的平静口气念出亲弟弟的名字。

“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羽柴秀长久经锻炼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快一步地做出反应,在羽柴秀吉话音落地的瞬间就猛地向后倒去,连面上调侃的嬉笑都还没能收起。冷厉的刀锋滑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将正燃着的蜡烛和案几一并斩成两半, 刀尖几乎是碰着羽柴秀长的鼻子落下。

羽柴秀长仍是笑着。

与兄长一样曾为忍者的男人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向后一弓,紧实的胸膛如瞬间塌陷了似的向内紧缩, 两肩则往前拱, 上半身也就眨眼间组成一个巧妙的圆弧。刃尖自带的冷意擦过他的肌肤, 就如即将切开皮肉般令人毛骨悚然,但最终却没能伤到胸口分毫——要知道哪怕只是尖端碰到一点,以“三日月宗近”的锋利也足以留下一道血线。但只在转瞬之间,锋利无匹的刀本就铮的一声落在他两腿间的榻榻米上,将他的衣摆死死钉住。

入木三分。

可见羽柴秀吉这次是真的对羽柴秀长满怀杀意,而非以往羽柴秀长说破兄长心声后只以教训为目的的威吓。

“——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你可以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