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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出乎缪存意料的是, 骆明翰对他回了这句话。

原本即将离去的脚步因为这句话而凝固住,强行伪装得冷漠平静的表情也有了一丝崩裂。

“你知道?”缪存迟疑地反问了一句,扭头看向骆明翰。

他知道他一直把他当成「骆远鹤」?

他知道个屁!

“我知道在你心里, 我是骆远鹤,对我依赖,对我笑,跟我接吻, 都是因为骆远鹤, ”手里拎着的大衣因为过于用力而变皱, 他强自笑了笑,带着自嘲:“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我一直都知道。”

缪存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为什么要一直在我身边装作是骆远鹤?为什么要一直骗我?”

骆明翰心口一震,在缪存的反问中,他意识到, 缪存已经串联起了所有的真相,不仅仅是在这间候诊室所发生的背德荒唐的一切,还包括西双版纳。

他垂死挣扎, 沙哑着试探地问:“……生病时候的事情,你也都记得吗?”

骆明翰是看着他的双眼问出这句话的,但缪存却把目光瞥开了:“记得。”

记得他在凌晨时给他抓了一玻璃罐的萤火虫,记得大雨中他在门外守着他,叫他“宝贝”,让他不必害怕, 记得他在田埂上摔了跤,记得他带着他穿过村子, 走到村头香姨的小卖部里去买冰淇淋与啤酒, 还有很多个寂静无声的、只是陪他画着画的午后。

记得骤雨闷雷中的强吻, 如果妈妈在天有灵,恐怕看了都要害臊。

记得闷热潮湿的小木屋,偶尔一阵凉爽的风纳入,他看着骆明翰光裸的上半身而心猿意马。

记得跨越整个中国的公路之旅,沙漠里的星空,夜色下的火花,双唇小心翼翼含吮着他手指,问他:「那你现在觉得幸运吗?」

正因为记忆如此鲜明,鲜明得刺目,才显得如此难以忍受。

如果这些记忆的归属不是骆明翰——即使不是骆远鹤,即使只是个陌生人,都好过是骆明翰本身。

听到缪存说记得,骆明翰的眼睛亮了不过那么一刹那,便很快沉寂了下去。

他说:“对不起,我装得不够好。”

如果装得更好一些,他将在缪存的记忆中跟骆远鹤融合得浑然天成。

西双版纳的每一分一秒都以「骆远鹤」为名,那也好过如今因为太过贫瘠难堪而被缪存嫌恶。

如果一直觉得是跟骆远鹤共度了这一个月,那那些记忆应该会一直在缪存心底闪闪发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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