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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身量修长,面上覆着个黑面獠牙的花脸面具,如闲庭信步一般,迈着长腿缓缓步上桥梁。

那双腿的力度,她清楚。

她知道,那便是她的夫婿。

与旁的抓耳挠腮、张目四顾的郎君不同,他气定神闲,步伐慵懒随意,连行进的方向都没有变。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寻人的意思。

试问天下的女儿家,若有人宠,哪个不是娇字当头。

这些时日来,曲锦萱享受过自己夫婿不经意间的宠溺与纵容、得过他的打趣与关怀。可人总是不满足的,没得到时想要伸手去够,得到了,却又想要更多。

以前,他总是对她冻着张脸时,说的也是各色冷言冷语,那一切,她都能忍受。可当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转变后,一点小委屈,都能立马让她喉间发堵。

好比眼下,他能识破她的小心思,亦能容得下她偶尔的狡黠与小性子,若是此刻认不出她,她这心里岂能舒服得了?

可见人这性子,都是被惯出来的。

这会儿,见那人仍是不急不缓的模样,曲锦萱心中憋了好一股子气,便也把目光收回,甚至人也故意往旁边移了移,心想认不出就算了,她一个人走完这桥。一会儿回马车、回会馆,她也不要理他!

心里的狠话撂得快,可真打定主意后,曲锦萱胸间却砰砰乱跳,一颗心直要跃出嗓子眼似的,连带着呼吸都急促得不像话。

近了。

只有几步的距离了。

曲锦萱的手越发攥得紧了。

她掐了掐手心,把心一横,便想快步下桥。

就在她以为就要与他这么擦肩而过时,那目不斜视的人,身形却倏然一移,拦在了她身前。

躲什么?男人嗓音清幽,好整以暇地,拉着长音问她:你夫婿在这,你待往何处去?

原来这人早便认出了自己。

百感交集之下,曲锦萱鼻头一酸,两行清泪便滑到了腮畔。

夫君好坏。竟这般有意逗她。

听她声音幽咽,姜洵抬手摘下她脸上的面具。

方才还是气鼓鼓的人,瞬间哭成了可怜兮兮的模样。

哭什么?

姜洵好笑不已。

怪道大夫说她会情绪激荡,一点小事就哭成这样。

曲锦萱哽咽:夫君、夫君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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