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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洵眼角微抽:可不是个顽劣至极的么?那小子胆子真真泼了天的大。前些时日我去探他,见他睡着,便想替他掖掖被盖。可他眼还未睁,倒先兜头朝我面门踹了一脚,末了,还嫌我这脸咯脚似的,瘪起嘴来嚎了两嗓子,还需我去哄他才停。

有时,那小子是个极为缠脚的,连嬷嬷也不要,尽要扒着我,怎么抱也不安分,直在我身上一通抓挠,衮服上的丝绣都被他磨断几根

有一程子,他还喜欢让人用木梳给他梳头。那日我去福阳殿正好见了,我担心那梳齿会磕伤他,或是梳柄打到他,便让宫人把木梳给收了。可那小子不乐意,一拿开他就扯着嗓子哭,手脚乱蹬,我好心去抱他哄了两句,倒险些被他恏着头发

听着儿子这些欢脱事迹,曲锦萱如画的眉目柔得仿佛要滴出水一般,可她打起精神硬挺了不久,那对眼皮委实是撑不住,听着听着,便越来越往下耷拉去。

所幸姜洵也看出她确是倦极,面上潮热的红晕也褪了些,不似先前那般熏红,便也跟着,将声音逐渐放柔放缓。只说到最后,那语气还跟多委屈似的:总之他就是个快活的命,我这个当爹的,就是供他嬉闹取乐的。

这会儿,曲锦萱已经睡熟过去了,并没有应声。

姜洵垂眸看着她,自言自语般:霄哥儿会坐着了,也能跟着学发声了。我曾教过他喊阿娘的,他也张着嘴学了几声,虽然听着不甚清晰,但我想,他该是学会了的。

山洞之外雨声淅沥,姜洵乌灼灼的目光,无意识地在曲锦萱脸上流连,似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中。

细高的鼻梁,圆润清晰的唇线,这张他朝思暮念的脸庞之上,处处都是毫无矫饰的美。

这人,本是与他情意缠浓的枕边人。

可同样的一张脸,这人对他素日的情思与眷恋、痴迷与依赖,仿佛于一夕间消失殆尽。

姜洵心中咸涩与闷痛迭起,他眼眸郁郁,陷入遐思。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将她给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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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再度悠悠转醒时,虽身体仍有乏力感,但曲锦萱已不再如先前那般头痛欲裂。

雨声渐缓,洞中那簇篝火虽小了些,却仍旧坚挺地燃着。放眼外间,已是咫尺难辨的黑夜,而揽抱着她的人,侧身靠在洞壁之上,似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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