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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王沉默不语,还是温厚低斥了一声:柔姐儿,不得对王妃娘娘无理。

曲檀柔泪水增多,再度呜咽流涕起来:可无人给娘摔盆,娘便是死了都不得安生她泪眼迷濛地望着庆王,哀求道:兄长,既是聪哥儿没来,兄长可否代为摔盆?让她老人家走得顺当些

还不闭嘴?说的什么混账话!冒犯天家,是想害死府里人么?这回急忙出声喝止的,是久未出声的曲敦。

得他这声喝,曲檀柔当即喉腔颤颤地回嘴道:爹爹哪来的脸面斥女儿?若非爹爹醉酒发疯,与阿娘争吵,阿娘又怎会一时想不开去吊那房梁?

听得女儿振声指责,曲敦面色铁青。

这时,温厚重重敲了两下手杖:好了,像什么样子?这样失礼,无端让宾客们见笑。

曲敦双唇紧闭,移步出去与知宾襄礼等人安排诸事,曲檀柔则抽噎两声,歪着身子哭倒在魏言安怀里。

崔沁音挺着个大肚子,在采芳的搀扶下艰难跪下,给供桌上的灵牌磕过头,又给温氏烧了纸钱,行完所有的礼,便兀自退了出去。

避开来来往往前来吊唁的人,主仆二人寻了处无人的檐亭坐着。

就这么会儿功夫,崔沁音腰际已感疲乏,肩背腰际发酸,腿亦隐隐发胀。

给崔沁音松着肩背筋骨的当口,采芳极小声地问了句:王妃娘娘,您说曲府姨妈当真是

她性子那样彪悍的人,且那天白日里还喜滋滋在咱们府里作了半日的威福,兜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光享受都来不及,怎会因着与曲大人吵了两句嘴,便率性寻了短见呢?

崔沁音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摇头道:死者为大,算了,莫要议她。

听主子这么说,采芳便没再继续提这事,转而说起另堂事道:二姑娘那位夫婿也不知是逢圣德渊重,还是咱们王爷言辞恳切打动了陛下,陛下竟给了他赦令呢。想着方才魏言安随伴曲檀柔的模样,她狐疑道:说起来,那位是转了性子不成?竟那般体贴二姑娘,听说他先前,可很是厌恶二姑娘的。

我也不知,不想管这些。崔沁音对魏言安等人并不感兴趣,只经由此想起另外一件事来。她扫了眼灵堂外界:你适才,可有见三妹妹的身影?

采芳愣了下,亦是张目四顾好半晌,才答道:不曾见三姑娘。她猜测道:三姑娘应当不会来罢?

闻言,崔沁音俯眼盯了自己的指甲盖两息,谓叹道:罢了,我若是她,我也不来。

话毕,崔沁音伸手搭上采芳:我之前那个居院里头,还剩下几个绣花样子忘拿的,也不知还在不在,咱们去寻寻看罢。

好的,您慢着些。

在采芳的搀扶下,崔沁音撑着腰,向旧日所居的院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