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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1 / 2)

他的回答和楚熹年想象中不太一样, 总之平静得过了头。谢镜渊被扒光了衣裳和一个男人躺在被窝里,不生气也就算了, 态度甚至称得上平和,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么稀奇。

楚熹年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句:“情急之举,将军勿怪。”

谢镜渊看起来不怎么在意,甚至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趴着, 依旧连眼皮子都没掀:“嗯。”

谁知道他这个“嗯”代表什么意思?看透人心的楚熹年也不知道。

楚熹年生平罕见有了词穷的时候。他见谢镜渊没有起床的意思,只能自己掀开被子下床,然而腰间忽然一紧,被谢镜渊拉了回去, 复又跌入床榻间。

现在的姿势是楚熹年上,谢镜渊下。

楚熹年为了稳住身形,只能撑在谢镜渊身侧,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头,人间的烟火气与他半分都沾不上,低低出声:“将军?”

“不是说取暖吗,”谢镜渊躺在他身下,长长的睫毛打落一片阴影,嘴唇依旧寡淡无血色,挑了挑眉:“你走了怎么取?”

他肩膀露在被子外面,接触到空气,很快又冷了下来,那些燃烧的炭火丝毫没有用处。

楚熹年闻言好似得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个理由既能说服他,也能说服谢镜渊。几秒后,他慢慢躺了回去,重新将谢镜渊抱入怀中,然后嗯了一声,算是对刚才的问话做出回答。

他们贴得密不透风,连空气都难挤进去一丝一毫。

谢镜渊抵着楚熹年的胸膛,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经意抬头,干燥的唇瓣却不偏不倚擦过楚熹年下巴,两个人同时一僵。

“……”

楚熹年抱着谢镜渊的手紧了紧,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他知道,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慌,冷静才是最重要的。

冷静。

楚熹年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然而陡然加快的心跳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谢镜渊紧贴着楚熹年的胸膛,自然发现了端倪。他眼睫毛颤了一下,睨着楚熹年微凸的喉结,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声音沙哑:“楚熹年……”

楚熹年指尖动了动,似乎想伸手阻拦对方,但到底又没有做出任何举动。他忍着喉结处异样的微痒,发出一个带着些许疑惑意味的字音:“嗯?”

“没什么。”

谢镜渊一言不发的闭上眼,然后慢慢收回手,重新落在楚熹年腰间,抱住了这个人形大暖炉。

烛火燃尽,内室的景物渐渐黯淡模糊下来。在黑暗中,人的触感会被放大无数倍。

楚熹年甚至能感受到谢镜渊颈间戴着的那块温润的玉,以及对方右脸凹凸不平的疤痕,左脸光洁如玉的细腻。

谢镜渊带兵打仗的身躯依旧精壮,却又因为常年卧病在床,蒙上了一层虚弱,此刻就那么安静顺服的躺在他怀中。

楚熹年没忍住伸手,在黑暗中轻轻摸了摸谢镜渊受伤的右脸,然后替他拉好被子,闭上眼睡觉了。他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但困意涌来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他也就自然而然的错过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

【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83%,请继续努力哦,加油加油加油~】

*

翌日清早,楚熹年罕见的起晚了。他醒来的时候,房间内空无一人,只有身旁被褥还残留着些许余温,而谢镜渊也不见了踪影。

他一个人愣了会儿神,反应过来,慢慢掀开被子,下床穿衣。云雀听见动静,端着一盆水进来伺候他洗漱:“公子,早膳已经备好了,都在炉子上温着呢。奴婢瞧您昨天歇的晚,今早就没叫您。”

楚熹年嗯了一声:“将军呢?”

云雀往外看了眼,而后压低声音道:“奴婢找人打听过了,据说是昨日带回来的那名黑衣人想自杀,将军与太子都去了,万大夫也去了。”

秦双想自杀?

楚熹年闻言笑了笑。也对,此人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就是秦道炎的死士,他任务失败,恐牵扯秦道炎,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杀。

只是……这世间还有许多比死更为痛苦的事。

楚熹年将巾帕丢入盆中,问明了秦双被关在哪儿,便携着云雀一起去了。只是走到地牢门口的时候,不出意料又被九庸给拦住了。

云雀相当嫌弃这个棺材脸:“你怎么阴魂不散,赶紧闪开。”

九庸冷冷看了云雀一眼,抬剑拦住她,意有所指的道:“此乃重地,闲人免进。”

楚熹年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了九庸的意思。笑了笑,径直步下台阶,进了地牢入口,而九庸竟也未拦。

云雀见状一脸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没明白意思,下意识也想跟着进去,却又被九庸给挡了回来。

云雀气结:“你拦着我做什么?!”

九庸拧眉:“我说了,闲人免进。”

将军只吩咐可以放楚熹年进去,又没说可以放这只小雀儿进去。

地牢幽深阴暗,处处泛着潮气。地底腐朽的味道糅杂着血液的腥锈,混合成了一种特有的死亡气息。

楚熹年无视了两旁穿着盔甲的护卫,顺着照路的灯火前行,弯弯折折,最后在一处牢门前停了下来。

秦双半死不活的躺在里面,万大夫正在给他包扎。后脑撞得血肉模糊一片,不难看出求死之心,幸而这个时代有内力这种东西,否则秦双早已魂归九幽。

太子用袖子捂嘴口鼻,站在旁边看热闹。谢镜渊负手而立,听见身后动静,似有所觉的回头看了眼,却见楚熹年正站在外面。

“还不进来,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谢镜渊挑了挑眉,另外半边脸被面具遮着,让人拼凑不出完整的表情。

楚熹年与这个地牢实在格格不入。他常穿白衣,周身尘埃不染,一双眼也总是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周遭的血腥与惨叫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沾不了他分毫。

谢镜渊眼神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