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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沈从云被他说得一顿,倒也反应过来。

听说当年崔秀嫁到顾家的时候,抬了十里红妆,至今还被不少人传颂着,她仙逝,那些嫁妆自然都落到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加上如今崔家当家的又是那小丫头的嫡亲舅舅,以崔成的脾性绝对不会亏待自己的外甥女。

再说顾家——

比起崔家,顾家的家底虽然不算厚,但顾云霆为了女儿开心连水阁都能给她在家里凿出来,钱财方面更是不会薄待她了,这么说来,那小姑娘的家底还真不一定比他轻。

沈从云难得有些郁卒,他累死累活还没一个小姑娘家底厚,这个认知让他很是接受不了。但——他一瞪眼,“那也没你这样的,人家底厚,你就能坑她了?你这个长辈当的,也真够可以的。”他说得很是气愤,说完就想掉头去找顾姣,他可没有让女人花钱的道理,只是才转身还没往外走,顾姣就回来了。

“四叔!”

她没看见沈从云,兴致勃勃地和赵长璟说,“这里的价钱竟然一点都不贵哎,和我之前去宝福楼差不多。”

嗯?

沈从云神色微怔,和宝福楼差不多?他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扭头朝赵长璟那边看了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开口问人,“付了多少?”

顾姣笑着报了一个数字,还弯着月牙似的杏眸问他,“是不是差不多,我刚刚还担心会很贵呢。”

她今天出来带的钱不多,就是怕付不出最后还是要四叔帮忙才特地早些出去的,想着要是不够就记上名字,让人去顾家取或是她派人送过来。

没想到竟然绰绰有余。

刚付钱的时候,她都惊讶了。

“要是这里对外开放就好了,那我就可以带夫人、阿言、阿锦还有崔昀和舅舅他们过来吃了。”

赵长璟看着她小脸上遗憾的表情,笑道:“你想来便来,我回头与人说声便是。”

“真的吗?”

顾姣一听这话,杏眸都忍不住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更是藏都藏不住,等人点了头,更是高兴道,“谢谢四叔!”

不忍被忽视的沈从云轻咳一声,顾姣这才发觉屋里竟然还有人。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等瞧清他的面貌,认出他就是先前在外面和四叔说话的那个人,也就是这间沈记的老板。或许是因为饭菜好吃,又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他和四叔相熟,顾姣再看到他也没之前那么怕生了,甚至还笑着和人说,“沈老板,你们的饭菜真的很好吃,是我长这么大在外面吃过最好吃的了。”

她夸起人的时候很真诚,杏眸弯弯,眸光清亮。

看着她不染阴霾的笑容,沈从云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赵长璟会对她这么与众不同了,经历的事越多,看过的人越多,便越发想保留那一份他们早就失去的纯粹天真。

他也忍不住软了嗓音,“你喜欢就常来,报我的名字就好。”说完,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赵长璟,他还不忘拉踩,“放心,我可不是赵长璟那个狗东西,绝对不收你的钱。”

没想到刚刚还笑盈盈的少女突然就沉了小脸,“我才不要你替我付钱,我有钱!”想到刚刚他说四叔的话,她又气鼓鼓喊了一声他不让她喊的称呼,“沈叔叔!”说完也不管沈从云是什么反应,径直跑到赵长璟身边,“四叔,我们走吧。”

赵长璟也是头一回见小姑娘这样凶,有些惊讶也有些好笑,无视了沈从云一脸如遭雷劈还没反应过来的神情,他低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走。”

他领着还有些气鼓鼓的顾姣往外走。

曹书提着东西跟在后头,走到沈从云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沈老板,回神了。”

沈从云眨了眨眼,浓睫微颤几下后,终于醒过神来了。

“哎!”

他叫了起来。

“别叫了,都走了。”曹书被他叫的掏了掏耳朵。

沈从云一看,果然,人都走了,他气道:“那小孩故意的吧?”

“不然呢?”

曹书挑眉,“要不是知道你不喜欢,还能让你白占这个便宜不成?”

“这小孩,我哪惹到她了,刚刚不还冲我笑呢。”沈从云觉得莫名其妙。

“想想您都说了什么。”曹书说完便慢悠悠抬步离开了,走到门口,想起一事,他哎了一声,回头道,“对了,替我家主子和您说一声,既然占了叔叔的名,以后顾小姐差补的钱可就要从您那扣了。”

他说着笑了一声,“就当您提前给红包了。”

沈从云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曹书也已经不见人影了,他只能气得“靠”了一声。

原本过来是想和赵长璟聊聊“晚辈”的事,现在不仅没聊到,还莫名被顾家那个小姑娘针对了,沈从云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

走到外头,顾姣的气散了一些,又有些担心了。

“四叔。”她低声喊人。

“嗯?”赵长璟低眉看她。

顾姣拧着眉,担忧道:“我刚才这样说沈老板,他以后会不会不让我来吃饭了?”她虽然不喜欢沈老板那样说四叔,但沈记的饭菜,她还是喜欢的。

“早知道我今天就多打包一些了。”她轻轻叹着气。

赵长璟看她皱得都快成包子脸了,就跟小时候一样,忍不住逗她,“现在知道担心了,刚刚怎么就一股脑冲人生气了?”

“谁让他说您的。”顾姣想都没想,这样说道。

她的反应让赵长璟有些怔神,有多久不曾被人这样维护过了?赵长璟已经记不清了,似乎记忆中一直都没有被人维护的场景,他自幼早熟,虽然做事散漫却都知道深浅,也因此从来就没让人操心过,所有人都觉得他有能力有本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自己身处危险之中。

他也这样觉得。

所以即便知道燕仕林的死会引起许多麻烦,他也从来都是宽慰别人,不需要别人替他操心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