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纪铭安抚自己的女儿，托着她的背朝文绱妍的方向轻轻推了一下，“和你妈妈说说吧，她比我更关心你。”

文绱妍低着头，她一丝不苟的盘发此刻显得她有几分倔强，唯独弯下的脊背表达着她的退让。

纪知慢慢走到她跟前，“妈妈……”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眼眶还是红的，纪知第一次在她的表情中看到委屈。小女孩意识到自己讲的话有些重了，可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挽回,蹲在母亲面前，“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小知。”一向要强的女人难得低一次头，“其实我们一直都在限制你做你喜欢的事情。”

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她都已经看淡了，只不过回想起之前的感受总是觉得难过，所以她一面放任纪知，又一面控制她。

人的选择本身就是多面的，谁也不能断论之后会怎么样，脚下的路长且曲折，但都是自己走的。

她的推波助澜，只会让她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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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繁棨回到家以后，就先把纪知送给他的苹果吃了。有点酸，但他还是全部吃完了。

圣诞节礼物他也准备好了，就放在房间里，但陈繁棨不知道该怎么送出去。即便两个人的关系一触即破，可送出去还是有些越界。

他就应该选一个低调一点的礼物，只不过转了一圈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了。

我好开心哦。

正在纠结的陈繁棨收到了纪知的信息，立即回了她怎么了。

然后同意了她发来的语音邀请。

“我爸爸妈妈给我画画啦。”小姑娘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纪知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分享了一遍，听她这么高兴，陈繁棨的声音也染上了笑意，“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嗯……”她趴在栏杆上，“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让我学，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我也没想过她会同意，之后我还是会考大学学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吧。”

陈繁棨听着。

“这样会不会很没志气，明明家里人都答应了。”其实纪知也想过要不要报考美院或者转艺术生，但她拉下的基础比别人多，学起来也吃力，况且她对必选课并不排斥，只是单纯地喜欢设计而已。

“这有什么，难道你喜欢美人鱼和迪士尼，就必须当公主吗？人鱼公主。”陈繁棨说道。

纪知被这句话逗笑，“陈繁棨，你哄人的招数真的有点烂。”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公主殿下。”他前半句话在调侃，但后面却说的很认真，“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过了，你是你自己。”

“就算你想当公主也没关系。”

“喜欢是指你要去做你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要把你喜欢的事情做到最好。”电话那头的声音缓缓说道，“你坚持了很久，已经足够让人刮目相看了。”

是呀，是这样的。

“那么为了庆祝你的喜好得见天日，我给你准备一个礼物作为庆祝。”

少女低落的情绪才得到缓解，一下就被新的话题吸引，“是什么？”

“秘密。”

“什么啊……”纪知撇撇嘴，又问起来，“那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那端的声音思索了一下，最后给了个很不肯定的答案，“如果运气好的话，大概明天就能看到了。”

其实运气好不好，明天都要送给你。

两个人又聊了好久，直到指针滑到零点，纪知躺在床上，朝手机的另一端说圣诞快乐才安心睡下。

一点。

文绱研坐在纪知的床头，她看着背对自己侧睡的女儿，或许她已经睡了，也或许她还醒着。

她探出手在女儿的肩头轻轻顺着，试着回忆起小时候她穿着裙子在自己面前转圈圈的样子，那时候的纪知笑得很开朗，即便是裙子也没办法阻止她奔向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

文绱研起身将她藏起来的稿纸拿出，摆在了书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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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纪知回到学校的时候就看到了被压在书本下的纸条。

“苹果还喜欢吗？圣诞快乐，放学后在操场旁的树林边等你。”男生的字迹，但至于是谁的，纪知辨认不出来。

当然不可能是陈繁棨，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实在没必要约去树林边。

昨天的苹果有叁个，除了沉思淼和陈繁棨，只剩下那一个了，看来只能等到放学之后才知道。

纪知一直等到放学后，直接去了操场。

树林边果然有人在等她，高高瘦瘦的男生，纪知只觉得很眼熟，但在脑海中并没有和他相关的记忆，她走到男生面前。

“你好，纪知……”男生看到纪知后，脸和耳廓都慢慢红起来了，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我是高二九班的徐洋，我想……”

他话还没说完，一只羽毛球就落到纪知的脚边。

“同学！麻烦把羽毛球送过来可以吗？”

纪知想都没想就捡起羽毛球打算还给人家，她恨不得立马就离开现在这种尴尬的处境，只是刚弯下腰，对面的男生就急急忙忙发话了，“别……等我说完再走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