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其实没想过自己会和李逐谈恋爱。

于她而言，李逐更像个符合少女心幻想的虚拟角色。倒不是说手握月亮就觉得月亮没了趣味，是她现在隐隐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可以胜任他的女朋友这个身份吗。

所以当李逐牵着她走回何汀面前时，她还是想退缩。

握在手上温柔的力度转为重捏，后颈上的隐隐作痛的牙印在提醒她刚刚在树后面答应了什么。顶着身边人不满的目光，舒愉脸又烫又慌，“听听，李逐是我男朋友......我不希望他和你订婚，你以后不要叫他哥哥了，我不喜欢”

车窗开着，何汀撑着脸看月亮，手上的烟灭的匆忙，有几缕烟雾打着旋。她扇了扇，又从车里翻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在嘴里喷来喷去。

空气里一股薄荷的冷味，她瞪着眼睛看舒愉，“你傻了呀？他教你这么说的？我又不喜欢他，还有你这个脸怎么回事？”

她从车窗里探出身子，细细的腰像是要被车窗当中拦断。舒愉被她吓得不敢动，任由她捧着自己的脸，呼吸间都是她嘴里的味道，吹得脸上冰冰凉凉。

何汀左看右看，下定结论:“你过敏了。”

舒愉下意识用手去摸，被何汀拉住了手，“李逐你知不知道舒愉很容易过敏的？大晚上你发什么疯，这里到处都是虫子！”

李逐看过来，手也抬起来。舒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脸上的痒不对劲，捂着脸，“我要回家，让医生看，你别看我，丑死了。”

李逐放不下心，也不敢硬来。何汀用眼睛白他，“神经吧你，你有话不可以直说，你让她说什么？”

“她想说什么，用你逼她？”

整个高中，断断续续与何汀交涉多次，李逐早已领教过她说话夹枪带棒的本事。他无奈地看了眼躲避的舒愉，把钥匙丢给何汀，“你送她。”

*

舒家门外，花树林立。

夏夜的小虫儿叫的响，何汀升上车窗，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舒愉的脸，又红又肿。像是童话里被后妈虐待的小公主。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舒愉的场面。那是舒愉十二岁的生日，她刚被何家领养的第一天，何大小姐确实是要领养孩子，不过那天会选她，恰好是因为她跟舒愉年龄相仿，想着她能讨舒愉的欢心。

从孤儿院到何家，不夸张来说是从地狱到天堂。何汀过得如履薄冰，对这个讨好大小姐的任务当然是不敢怠慢。

十二岁的舒愉穿粉红公主裙，裙摆一层一层像蛋糕。全场众多商界人物，她坐在主位上，那天灯光明亮，所有的星星都盛装出席。

何汀被何大小姐的助理推到最明亮处，一颗心战战兢兢，头上像是悬了把剑。她听到助理小声骂她没出息，一句自我介绍也能说的结结巴巴。

助理用很恭敬地语气说舒愉小姐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家大小姐刚领养的孩子，她叫何汀，还不会说普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