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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她手里摇尾乞怜的小兽(1 / 2)

126、

“哦,我的小玫瑰,我知道你的顾虑。”

浓妆艳抹的兽族妇人抵在门前,捂着胸口非常伤心。

可因眼皮子抽了一下。

36区的人非常热情,热情到在知道她只身带着儿子生活以后,便开始不间断地为她介绍对象——这是她即将拒绝的第8个夫人了。

要知道米迪亚当初就是为了防止这件事发生,特意喊她妈咪,那段时间确实杜绝了不少人的心思,但还是引来了觊觎。

“先不要急着拒绝,听我说,小玫瑰,”妇人拉着她的手亲昵地说,“虽然你有孩子,但他不介意这个小恶魔,而且你看,你们两个生活这么艰难,还是需要有个成熟的男人来养家的。”

可因扯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夫人,我也有工作的。”

“你的工作是指帮精灵养花吗?”她皱眉,对此并不满意,“那能赚多少呢,女人还是要在家照顾男人的。”

“还是说,你看上隔壁那小子了?”

“看上谁?”突然冒出的人打断两人的对话。

可因穿过妇人肩膀向后看去,黑发赤角的恶魔森森地站在那里。是米迪亚回来了。

变声期的男孩子声线由软糯变得稍微有些沉稳,他辅一开口,妇人就惊起一身冷汗。

她立刻转身,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哦,瞧瞧是谁回来了,小米迪亚,我们刚好在说和你有关的事呢。”

谁不知道这孩子对妈妈的占有欲非常强烈,但凡一个陌生的适婚男性和她有接触,他就会收到这个小恶魔的警告,曾经还有不把米迪亚放在眼里的家伙,隔天就摔断了腿,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被报复了。

没人抓到证据,他自己本人也说不小心,不过谁都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米迪亚的手笔。

小心眼的、自私的、易怒的恶魔,但若非如此,小恶魔一家人也许会被欺负,他们也能理解这个浑身带刺的孩子。

替人牵红绳的妇人急匆匆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可因依然站在门口,侧过身来对他说:“回来啦。”

小恶魔笑了:“嗯,我回来了。”

与她擦肩而过时,她不难察觉到他长高了,才过去几个月,就跟突然进入生长期似的,身高一下从她的腰窜到她胸口。

正回忆往事呢,恍惚间听到他说:“我在路上捡到一只小白雀,我们养起来吧?”

可因顺着他的身影看去,只见他双手拢起,像是里面窝着什么东西,进了屋才慢慢在她面前打开。

巴掌大小的白雀像团软乎乎的奶油,可爱得不得了,但它翅膀受了伤,飞不起来,在他掌心里跳来跳去,迷茫地四处张望,可因低头看它,它兀地就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唧唧叫起来。

“别闹,太吵了。”他无情地捏住小白雀的尖喙,抬头露出一个笑容,“觉得无聊的话,你可以和它玩,我们不要第三个人了,好不好?”

相处这么久,她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摊开手掌让小白雀自己过来,同时也回答他:“好,我们家没有第三个人。”

小白雀试探着蹦到她手心里,感受到他们友好的情绪,一瞬间就变得胆大起来,朝她啾啾地示好。

她弯起眉眼,心都要化了。

“好可爱。”米迪亚冷不丁说。

“是啊,好可爱。”可因想和他对视,一抬头却猛地发现他也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禁让她下意识怀疑,那句‘好可爱’到底是在说小白雀,还是在说……

“姐姐。”

她像是被戳中心思,怔了一下;“嗯?”

“我找到了画出来很漂亮的颜料,特意请了假,姐姐,接下来的时间能全部给我吗?”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她鬼使神差点头:“好……”想了想又说,“咦,你怎么又想起那幅画了。”

——我想把你永远留下来。

哪怕是在画里,一动不动,也要把她留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下水沟的老鼠那般阴暗,因为她一直给自己一种不确定的漂浮感,随时可能离开,尤其是自己问她名字时,她支支吾吾不肯开口……他更加确定她心里还有别人,为了抓住这只飘忽的浮云,他绞尽脑汁,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绕了一圈,还是换了种说法:

“姐姐很在意那幅画?”

可因如意料之中习惯性地回答:“是啊,很在意。”

他也就顺着话说:“姐姐在意的,我也会很在意,所以从来不会忘记。”

可因笑着摸摸他的发旋。

“对了,精灵的花培育得怎么样?”恶魔的尖尖尾巴缠住她的手腕,“玫瑰好看吗?”

可因努力把小白雀放到肩膀上,却被他的尾巴缠绕,不得不把注意力分给他:“很好看哦,伊尔先生说这批花开得很健康,想送给我几朵。”

米迪亚反问:“送你玫瑰?”

“是啊。”

“……”他露出复杂的神情,被可因看到,才别别扭扭地说,“我听人家说,一个人送你玫瑰,就是、就是……”

对你图谋不轨。

他没有说后半句,但可因听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吗。”她想了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收的。”

他心里阴暗地窃喜,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胸口,像只乖顺的小兽。

可因给他呼噜呼噜毛,柔顺的黑发从指尖穿过,这些日子他养得很好,干燥的发丝都变得健康有光泽,脸蛋也圆了一圈,有些少年的可爱模样了。

小白雀胆大妄为地啄她的耳朵毛,被少年一把揪住:“不可以。”

可因愣住,她都快要把这个事情给忘了,有时候发箍会在睡觉的时候掉下来,在男孩震惊的目光中,她学会了面不改色地扯谎,说成年的兔子是会定期换耳朵的,居然也把他糊弄过去了。

但米迪亚还以为她耳朵脆弱,小心得不行,被鸟啄了一下都斤斤计较。

他拎着小白雀没受伤的翅膀拿走:“处理一下伤口再给你,等我。”

搬出药箱笨拙地给巴掌大的小鸟上药,小鸟在手心里扑腾,支棱着一只翅膀要往可因身上跳,多少次按回去又多少次蹦到她手上,她觉得有点好笑,就捉住它说:“我拿着吧,就这样给它涂一点。”

他对着小白雀不满地哼了一声,下手更重了,疼得它叽叽喳喳乱叫。一上好药就直接躲在她头发里不肯出来了。

米迪亚控制不住表情,差点就要对它翻白眼。

可因连忙安抚它,小白雀像个球,一只翅膀却炸在外面收不回去,滑稽可笑的模样因为它的茫然不知而显得格外可爱。

“姐姐,过来这边。”

在她玩弄呆头圆鸟的时候,米迪亚搬了一张凳子到光线好的地方,支起画架,开始掏出怀里的东西调制颜料。

可因看了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不由凑了过去,果然看到亮眼的金色粉状物。

“金子?”

“嗯。”他低头默默调制,仿佛本该如此般称赞,“姐姐的眼睛很漂亮,像黄金。”

所以就用黄金来作画?

她离远了,上下打量他一番,又跑去床底拉出储蓄盒——他们全部家当都在里面了,仔细数了数,一分没少。

“你哪来的钱?”她眯起眼睛。

被这么质疑的恶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喟叹地笑了起来。

他的钱当然全部交给她了,也知道她把存钱的盒子放在床底下,但他平常不会直接拿,而是向她开口讨钱用,现在她的追问也让他全身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心脏因剧烈跳动而缺氧,填满胸口的安全感愈发酣畅快活。

他非常享受这样被约束着的感觉,这让他有种自己是有家庭的,是有人在乎他的惊喜。

就这样欺骗自己,他在被关心着,被保护着,是被时刻紧盯着,他不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他就要做她手里攥着绳子摇尾乞怜的一只小兽。

许久许久,他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近乎呢喃般轻唤:“姐姐……”

往往他拖长了音就是开始撒娇的预兆,可因冷静地打断他:“老实交代。”

正要撒娇的脸立刻垮了下去,闷闷不乐的:“前几天有个人找我做了件小事。”

可因:“不危险?”

他老实交代:“……有点危险,但是钱多。”

早知道管不住他,可因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下次不许了。”

“好,没有下次了。”小米迪亚眼睛又亮起来,像是想起什么,“那些钱全用来买金粉了,一分不剩,姐姐,再给我一点吧。”

“做什么?”这么说着,她已经开始掏钱了。

“我想买株红得像血一样的玫瑰,听说那朵玫瑰最漂亮,它做成的颜料一定很好看,我想用它画你的嘴唇。”

她哑然,半晌才讷讷开口:“你可以为自己花钱,别总是想着……”

米迪亚摇头:“我在为自己花钱,我想画你,做这件事我会感到很开心,很满足,这就是我为自己做的事。”

她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小恶魔,脑子里转了好几圈都吐不出一个词,鼓着双颊气呼呼地把钱塞给他,一屁股坐在他备好的椅子上。

米迪亚满意极了,调好颜料开始落笔。

他挑的地方光线充足,沉闷的赤红大陆上风沙遍布,没有刺眼的太阳,只有血红的云和天空,金发金眸的女人是他猩红眼底那一抹唯一的亮色,缀在眼珠子里像一颗星星。

做模特的时间是很枯燥乏味的,她想聊点什么,问问他最近的状况,是否能够独当一面了……之类的,刚开口就被米迪亚微凉的目光碰上,他抬起食指竖在唇上,轻声说:“别分心。”

她只好眨眨眼,放空自己,然后放任脑子里胡思乱想。

落笔声轻如雨,她的视线跟随恶魔正在发育的脸庞描摹,当他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眉眼间的漫不经心有了日后的影子,……就这样自然而然想起他们,算算已经有些日子不见了,好想念他和维希的草莓蛋糕啊。

笔尖摩擦纸面的声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