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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几滴泪, 然而夏树稍微用力深呼吸, 肋骨和胸口连震着将痛意从骨缝传递到大脑。

他痛得很委屈, 于是吧嗒吧嗒继续落泪。

一掉眼泪, 又要哽咽着抽气, 肋骨和肺就跟着一抽一抽地痛,连呼吸都那么痛。

夏树本身并不多愁善感,看到谁被杀死也只是别开眼不去正视,但此刻明明伤口早已经止住了血、开始愈合了,他却后知后觉地心痛了,仿佛那颗子弹没有打偏,正正好好地穿透了他的心脏,已经有什么东西被残忍地杀死。

大概因为伤口贴着心口的缘故,心脏也跟着抽疼。

他实在难以抑制呜咽,哭得断断续续而小声,眼泪顺着脸颊淌,凝成滚圆的一滴,叭得砸到被子上;剩下的几滴也纷纷降落,铮铮地落下来。

门被人推开了。

走道灯光昏暗,仅有一点光描在来人嶙峋的轮廓上,浅淡的发隙间跃着月光似的金芒。

怎么在哭。琴酒低声问,伤口痛?

夏树哭得像条落水小狗,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完整的词句,慌不择言:没有是蛋糕难、难吃

这欲盖弥彰的解释几乎要惹人发笑了,不过琴酒没有嘲笑他,好像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了。

本想争气点止住眼泪毕竟下午才和对方对峙过,夏树将其视作一次吵架,他觉得琴酒先走代表着他吵赢了;现在被对方发现半夜偷偷哭,又瞬间局势逆转,输惨了,大输特输。

夏树心里喊着赶紧停下来,事与愿违,他抑制不住愈演愈烈的委屈,越想掩饰就越发狼狈。

下午买的。琴酒的后半句话很轻,浸了月光般温凉,

后半句是什么,夏树没听清,于是最终只有琴酒自己知道答案。

他说完就停下,指腹摩挲着夏树的柔软脸颊,动作生涩而温和地替他拭去泪痕。

夏树也不哭了,呆呆地盯着那块并不好吃的蛋糕,忽然说:我想吃个好吃点的,冰的,蛋糕。

琴酒的目光凝注在他湿漉漉的睫毛上:现在?

嗯。夏树说,现在。

琴酒嗯了一声,起身,脚步落得很轻,顺手带上了门。

夏树又发了会呆,扒着窗台看窗外的晚樱,粉嫩娇艳的花朵已经出现盛到荼蘼衰败之象,即将开始不可逆转的凋亡。

他又支着下巴望向楼下,水汀地亮堂堂地反射着月光,感应灯忽然亮起,照亮小径的一隅原来是琴酒走过去,他的脚步轻而稳,银色长发比月华还要雪亮。

忽然一阵风起,琴酒宽阔的肩膀上落了两片樱粉。

也不知道是没有发现,还是走得急无暇去管。

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