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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么远那么近(1 / 2)

周末,阿ken去了朱家角古镇里温老板的餐厅,还带去了全套的建筑效果图。

上次在千岛湖,他送纪月去了机场,原来以为建楼这件事,随着纪月和宋霁辉的关系结束而结束,没想到,第二天,宋霁辉又带着他回到了那个湖滩。再后来,连建设用地许可证都拿了下来。

温老板坐在吧台后面,拿过阿ken带来的效果图,是标准的三视图,有正立面、北立面和侧立面,屋子是三层美式乡村风格的,有着A字型的尖顶,面向湖的那一面,全是宽大的钢制框架和玻璃窗,钢窗和白色木板两种极度不同的材质,组合在一起,形成有冲突美感的外饰面。

“哎呀,好看啊,这个楼。”三张图,温老板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宋霁辉坐在吧台外面,他在吃早午餐,叉子叉在沙拉里,搅了下。温老板抬头看他,“我要是女仔,肯定嫁给你啊,又是买地又是造楼。”

听到这话,宋霁辉笑了一下,“和之前的比呢?”指的是莫干山的那栋民国风格的民宿。

温老板歪着脑袋,像似看的极其认真,随后,才开口,口气也很笃定,“我觉得,这个楼啊,比之前的好看。”

阿ken听着,忍不住扯了下嘴角,温选一向最会说话了,他低头喝咖啡,想到,自己和宋霁辉越走越远,大概就是从那次千岛湖开始吧。

他们后来又去趟,主要是勘测,快结束的时候,阿ken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了,“阿辉,既然都闹到这样了,就算了。”

他记得那天,宋霁辉站在湖边上,风吹过他的衬衫下摆,听完他的话,表情深邃却一语不发。

“我以为你很了解我。”半晌之后,宋霁辉才开口。

阿ken舔了下唇,“我就是因为了解你,才这么说。”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对话,过了没几天,他收到了建设用地许可证。

晚上,他坐在院子里,拿着一杯咖啡,看着远处的塔山,洁瑜知道他不开心,走过来,在边上坐下,开口劝慰他,“阿辉是老板,就随他去咯,何必闹得不开心。”

阿ken皱着眉头,“这地都能批,许可证都搞到手,我是怕阿辉付出太多,后面的事去钻牛角尖。”他看向洁瑜,“他实际上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我怕他到时候,走不出来。”

宋霁辉像似心情很好,手一伸,温老板把效果图递给他,“我觉得客用那栋楼,可以再低调一点,保存主楼的隐私。”

他听着,挑了挑眉,一副可以考虑的样子,也低头看去。温老板的手在图纸上滑了个圈,“这边啊,换成木饰板外墙。”

温老板还想说什么,手和嘴一起停了下来。

“小哥哥,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女孩子靠在吧台上,笑意盈盈地看着宋霁辉,那是坐在窗边的客人,四个来朱家角古镇玩的女游客,在店里喝咖啡。

不过,宋霁辉头也没抬,“没有微信。”

女孩没想到他这么回答,被噎了一下,站在那有些尴尬。

温老板很有眼色,笑着从吧台后面拿出一个印着微信号的立牌,“加本店微信,送饮料。”

女孩顺着下了台阶,扫了微信,便回到朋友那了,她眼神还在往这瞟着。

在座的人,只有阿ken没有说话,他一直坐在边上默默地看着,他对洁瑜说的话,意思就是,最害怕宋霁辉太过投入这份感情。

宋霁辉看上去,穿得很低调朴素,总是体恤、外套、长裤,颜色也都是黑白灰棕这些,不过,衣服质地和款式都很好,一眼就知道价格不菲。

和这些外在不同的是,他那些富家公子哥的做派,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一切能用钱解决的事情,他就不会用心思。

反过来,他在纪小姐身上花的心思太多了,给她建楼的是他,她母亲做手术,花钱花人情的也是他,她在那陪护,特地送去的衣服,那一箱子,都是心思。

阿ken又想到宋霁辉在应慈那吃的瘪,他虽然不清楚宋霁辉后来做了什么,但是能让应慈过来泼油漆,一定不是小事。他觉得,如果不是和纪月在一起了,宋霁辉甚至会耗死对方,而不是给钱了事。

阿ken刚想说话,想再劝劝他,就看到黄天勤推开玻璃门,走进来,他先是看向屋内的人,点点头,随后,视线在中间停下,低声道,“小宋老板。”

宋霁辉放下手里的叉子,回过头。

“有些事。”他的眼神瞟了眼楼梯的位置。

宋霁辉随即站起身,“我们去包房里说。”

还是二楼的包房,上次纪月的手机被偷了,他们就是在这拿回了东西。

宋霁辉看了眼桌子和椅子,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那条宽阔的淀浦河。河道在这里拐了个弯,对面是圆津禅院,大雄宝殿躲在围墙后,黄色的围墙上写着黑色的南无阿弥陀佛。

“什么事?”

阿银深吸了一口气,“王如海死了,被人杀的。”

宋霁辉猛地回过头,眼镜后,眼睛微微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和你有关系吗?”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没关系,周一的时候,我亲自送他去医院的。”

听到阿银的话,宋霁辉没有马上开口,反而是盯着阿银的脸看,看得阿银有些头皮发麻,赶忙重复了一遍,“他是纪小姐的父亲,我怎么可能动他。而且我亲眼看见他走进医院的。”

宋霁辉还是盯着他,过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阿银虽然出生在鱼龙混杂的城中村里,从给Vinko开车开始,日子就好起来了,他还有妹妹要养,一定不会冲动的。

“你说说清楚。”

“周一的时候,我送他进医院,进去前给了他5万块钱,让他去看医生,然后买台手机,剩下的就当补偿了。”

“现金吗?”

阿银“嗯”了一声,“对,现金。”他又补充了一句,“不是车里的钱,我特地去ATM取的。”

“后来呢?”

“后来,我就直接走了,去了合肥,”他说着,去看宋霁辉的表情,轻声说了句,“我想您的事,比较重要。”应俊欠了张恒那么多钱,还不出来,只能背着应慈把莫干山的民宿卖了,阿银当然要亲自去处理。

“没事。当时我已经说了无所谓了。那你怎么会知道他死了的事。”

阿银低下头,不敢保留,全部说了出来,“我自作主张,又找了个私家侦探去跟他,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侦探说,周二的时候,在王如海租住的小区还见到他,他上了一辆网约车回了陈家镇的家里。周三的时候,侦探说,一天没看到他,没想到……”

宋霁辉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他自己是无所谓了,反倒是阿银有点咽不下这口气。虽然自作主张这件事,令他有些不快,但是当前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于是,他反过来安抚他,“没事,是你用心了。”

“那个侦探在公安局里有些关系,今天联系我说,发现了王如海的尸体,现场勘验之后,立案侦查了。”

湖面波光粼粼的,宋霁辉看着出神,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想到纪月,想到她现在一定很痛苦,很想去安慰她。可另一方面,他又有些心虚,不敢面对她。他心虚,是不是自己那晚的所作所为,变成悲剧的开端。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开口,“那辆车是两地牌,太显眼了,警察肯定会优先查这辆车的,你今天就去香港避避风头。”

“不用,老板,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还没等宋霁辉说完,阿银急迫地回答道,他很急于证明自己的无辜,眼神也有些恳切。

宋霁辉思考了一会,才点点头,“行,我知道了。现在无非就是,上周末的事情,怎么解释了。”

“是我自作主张,和您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话,宋霁辉却摇着头,“没关系,警察找到你,就直说好了。”

“可是这件事如果让纪小姐知道了。”

他垂下眼眸,没有出声。

王如海死了,世界上,谁都不能和死人争,他不能,梁辀也不能。人一死,所有过去的事,无论好坏都过去了,纪月只会记得他是自己的父亲。

看到他沉默不语,阿银慢慢开口,“我会和警察说,王先生找我开条件,坐地起价,然后,您过来,叫我不要为难王先生,但是我还是自自作主张,打了他一顿。”

宋霁辉缓缓抬起头,盯着黄天勤,轻声说了句,“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梁辀刚下飞机,一打开手机,几条微信涌了进来,不过,没有纪月的。他叹了口气,想给她打电话,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还是没拨出去,犹豫间,有电话进来了,他接了起来。

“梁老师,你终于接电话了。”

来电的是护工阿姨,她的语气听上去太慌乱了,声音又大又急,“怎么了,你慢慢说。”

“今天警察来医院找我了,老王,老王他出事了。”

不知为何,梁辀感觉到,自己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他沉声到,“出什么事了。”

“被,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