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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意气用事(1 / 2)

闻言公孙贺整个人不好了,小霍去病此话何意。

霍去病不姓卫也不姓陈,卫少儿出嫁后,他无论在陈家还是卫家身份都尴尬。但卫长君在大外甥还不懂尴尬的时候就帮他寻好去处——秦岭。秦岭脚下起初只有卫长君一家,买来的奴仆又不知道卫家那些事,因此打霍去病记事起从未听说过,母亲嫁人了不要他,或卫长君以后成亲了,他得看舅母脸色等等。

卫长君至今未婚,除了干农活就是养他,给他足够多的爱和关心,秦岭天大地大也足够他耍,所以快乐无忧的霍去病从不羡慕别人父母双全——他有大舅就够了。素日霍去病跟卫长君生气也是顶几句,或指着他放狠话。不舍得跟大舅对打,更别说单方面打他大舅。

小公孙敬声给了卫长君一巴掌,霍去病很生气也不能跟他计较个没完,毕竟才三岁,话都说不利索。但是没关系,大舅说过,养不教,父之过。

早在去年霍去病就决定,以后不叫公孙贺脱一层皮,他不姓霍也不姓卫,姓公孙。然而公孙贺年初二才出现。

大年初一头一天,大舅就提醒他祖母上了年纪,过一年少一年,不许给她添堵。卫媼疼霍去病,霍去病也不舍得她从上午难受到晚上,便先放他一马。但年初二那天陈掌注意到霍去病懒得搭理公孙贺。

陈掌在意霍去病不止是因为他娶了卫少儿,还因为他看出卫长君真疼霍去病。霍去病不快,陈掌不敢往他跟前凑,又不能太生分,否则大舅子误会他不喜欢继子,找机会收拾他,他哭都没眼泪。

陈掌问卫少儿,公孙贺怎么着去病了。卫少儿直言,嫌公孙贺不会教孩子。陈掌信以为真,毕竟若是有人把他家长歪的苗扶正,他不可能拖到除夕还未登门道谢。

此时此刻,陈掌才知道他错的多么离谱。公孙贺没向大舅子道谢也就罢了,还把功劳揽到自个身上。别说去病阴阳怪气一脸嫌弃,他都想骂人。

偏偏陈掌不能骂,不提公孙贺乃太仆,只论亲戚陈掌也得称他一声“兄”。但陈掌可以学大年初二的霍去病无视他,“我说错了,去病莫怪。”讨好地说,“下次注意。”

霍去病瞪着眼睛看着他:“下次?”还想大舅再挨一巴掌啊。

陈掌连忙说:“绝无下次!”

霍去病满意地收回视线。

公孙贺见没人搭理他,面露不快:“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欠你的解释?陈掌心想。

“大姊比我更清楚。问我不如回去问你夫人。”陈掌没了笑脸,叫公孙贺意识到事不小。公孙贺问霍去病,“跟我说说什么叫‘别往我舅身上贴’。”

霍去病没好气道:“你叫我说我就说啊?”

公孙贺噎一下,恼怒:“去病,怎么跟我说话?”

“不好听?”霍去病不想跟笨蛋废话,“不好听回你家去!”

公孙贺抬手指着他:“你——”

“做什么?”陈掌闪身挡在霍去病身前,“还想打人?公孙太仆,你也看看这是什么地儿。”

公孙贺把手放下,朝卫长君方向看去,见他忙着挑麦秸,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别胡说八道。我上次见去病还是正月初二那天。那天还给他和阿奴各一串钱。可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什么话。”

霍去病撩起眼皮,语气凉薄:“我说不要你塞给我的。既然十个铜板叫你这么耿耿于怀,阿奴,去拿了还给他。”

阿奴:“给利钱吗?”

除了不好解释或容易叫孩子误会的事,无论阿奴和霍去病问什么,卫长君都不介意告诉他们。两个小的跟卫长君去东市经过“质肆”疑惑不解,卫长君跟他们解释乃典当之处,顺嘴提过有些人家还会借钱度日以及利钱等等。

霍去病点头:“不差他那仨瓜俩枣。”

公孙贺顾不上跟他置气:“谁说我耿耿于怀?你这孩子怎么张嘴就来?再不懂事,我告诉你大舅。”

霍去病巴不得闹到大舅跟前:“告啊。不告你跟我姓!”

公孙贺噎了一下,也被架起来,愤愤地指着他:“你等着!”扔下竹筐就往地里去。

东方朔赶忙说:“多大点事。”先前他一直没开口,误以为霍去病跟姨丈斗嘴玩。小崽子的嘴巴厉害着呢,东方朔轻易不敢下场。张汤和司马相如跟霍去病不熟,也不好掺和。可一见公孙贺认真了,他俩一左一右拉住公孙贺的手臂往地头上拽。

霍去病:“别管他,叫他去。就这事,大舅要数落我一句,我跟他姓!”

东方朔知道他敬重卫长君。见他这般理直气壮,韩嫣和窦婴还跟没事人一样抄着手看热闹,顿时意识到不是孩子找事,这里头怕不是有大事。

东方朔笑着说:“别说傻话。”拿开张汤和司马相如的手,拍拍公孙贺的背,“消消气。去病叫大公子宠坏了,你别跟——”

“你才坏了!”霍去病瞪他。

东方朔瞬间想给自己一大耳刮子,他怎么就不长记性,又没忍住呢。

“我坏,我坏。你消消气行吗?小霍公子。”东方朔一脸讨好地说。

公孙贺顿时难以置信:“东方曼倩,你怎——”

“别说我,说回你。”东方朔打断他,不想把卫长君招来,“陈兄建议你回去问尊夫人,不如先回家弄清楚,然后再告诉大公子,去病说话不中听。”

公孙贺:“我自会问。但问之前——”

陈掌头疼,他怎么这么固执:“我要是你立刻回家。大兄什么脾气,你不了解也该听说过。要是也没听说过,那公孙太仆,你就真没心了。”

这话严重了,叫公孙贺张口结舌,“你你——”

“别问!”陈掌再次打断,“以免你回头认为我搬弄是非。”

公孙贺转向霍去病。霍去病哼一声,别过脸不去看他。公孙贺气得抬手指着他,一见陈掌眉头微蹙,又把手放下,“阿奴,你说!”

阿奴本想进屋拿钱,叫韩嫣拦下来,还没到闹僵的地步。即便闹也不该孩子跟长辈闹,这样反倒显得卫长君把孩子教坏了。

阿奴凉凉地问:“你是我什么人?我听你的。”

公孙贺噎的呼吸骤停,咬牙切齿:“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姓卫,叫卫寄奴。你说我什么身份?”阿奴知道他是卫长君买来的,但他的身份不是奴隶。阿奴是霍去病的玩伴,霍去病不在意,卫家人也不在意他是不是奴隶,但世人偏见,卫长君不能无视,所以给他上户的时候就帮他脱了奴籍。

一个“卫”字叫公孙贺陡然想起“打狗还得看主人”,也不好同他计较,“韩兄知道吗?”

韩嫣点头:“我不能说,这是你们家的事,省得我里外不是人。”

公孙贺找窦婴。窦婴笑着说:“别看我,老夫最没资格。”

陈掌再一次劝他回家。不待他开口,陈掌令堆麦秸垛的奴仆摆船送他过河。闻言公孙贺只能对陈掌说:“你替我跟大兄说一声抱歉。”

陈掌:“大兄心胸宽广,大肚能容,不计较这些虚礼。”

公孙贺点点头,经过霍去病身边停顿一下,“回来我就告诉你大舅,叫你大舅好好收拾你。”

霍去病冷笑:“指不定到时候挨收拾的是谁呢。”

“你——”公孙贺被陈掌推一下,催他快走。公孙贺瞪一眼霍去病才去牵马。

东方朔爱热闹,见状愈发好奇,待公孙贺到对岸就迫不及待地问:“陈兄不好跟公孙兄说实话,总该叫我们知道怎么回事吧。要是什么要紧的事,我等这就回家,回城也行。”

陈掌的曾祖父陈平足智多谋,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在汉初混乱的年代得以善终,可见情商极高。到了陈掌这一代,心计不如其祖,但眼力见还在。

陈掌摇头:“等他回来再说吧。”

“你这,他要是一去不回呢?”东方朔很着急。

陈掌:“你问大兄。”

霍去病嗤笑一声:“我大舅很闲啊?东方先生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家丑不外扬啊。这孩子怎么连这点也不知道。陈掌赶忙阻止:“去病,等你大舅过来再说。”

韩嫣听懂陈掌的意思了,“去病想说就叫他说。公孙家敢为,还怕人知道?”朝远去的公孙贺看一眼,“你觉着亲戚之间不易闹僵,他不这样认为。”

卫青拎着筐到地头上:“出什么事了?”看向渭河对岸,“怎么回去了?”

霍去病跑过去:“二舅,姨母没跟公孙贺说,公孙贺以为敬声懂事是公孙家苗好,虎父无犬子。”

卫青听傻了。霍去病连连点头,“陈兄见他那样认为,就说也有可能外甥像舅。我说大舅没那样的外甥,公孙贺还不高兴。”

卫青觉着可笑:“这就不高兴了?那他回去弄清楚还不得气死过去。”

东方朔好奇地问:“你也知道?”

张汤见微知著,结合先前的话再想想现下听到的,“我大概懂了。公孙太仆的儿子敬声以前不懂事,如今懂事,并非长大了听得懂道理,而是人为的,比如,比如——”小去病并不怕大舅知道,“长君兄?”

霍去病眼中一亮:“你好厉害。你是怎么猜到的?”

东方朔没懂:“什么意思?”

张汤:“长君兄是如何在公孙太仆不知道的情况下办到的?”

阿奴喜欢聪慧的人:“去年三伏天姨母和敬声表弟在秦岭住了一个多月。”

张汤瞬间全明白了,解释给东方朔和司马相如两人听。司马相如听得目瞪口呆,直到霍去病和阿奴随卫青再一次下地弄麦秸,他才回过神。

东方朔比公孙贺先前还难以置信:“他竟然好意思承认,虎父无犬子。”朝地里看了看,吞口口水,“大公子偶尔气得陛下跳脚,陛下也是拍案而起或瞪眼。他儿子给大公子一巴掌,这得亏他不在跟前,否则陛下不得反手给他一巴掌。”

韩嫣笑着说:“很了解陛下啊。”

东方朔很不了解,很怕传到皇帝耳朵里,“不敢,不敢。”

韩嫣:“这个热闹还看吗?”

东方朔不敢看,午饭前他和张汤以及司马相如回了长安。

午饭后,公孙贺还没出现,霍去病很奇怪,问他二舅:“公孙贺是不敢来了,还是骑马摔断腿了?”

卫青边束发边说:“前者。但我知道你希望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