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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夜半偷袭 这是仓皇而逃吧?(1 / 2)

卫长君奇了怪了,韩嫣怎么那么看好李广。

“我得到一个消息。”卫长君直接把赵破奴等人说的情况告诉韩嫣。韩嫣神色慌乱,下意识想往外跑,可他甚至不知道匈奴此时在哪儿,于是找卫长君,“那怎么办?我们该做什么?禀告陛下?可是六百里加急也晚——”

卫长君只觉着脑袋嗡嗡响,忍不住打断,“停!”

韩嫣倏然住口。

卫长君耐心同他说:“无论做什么都晚了。你算一下李广出关时间,就算下雨耽搁了,此时也该跟匈奴对上了。”

韩嫣不禁往后踉跄了几步,阿奴赶忙扶他一把。韩嫣无意识地拨开他的手,张了张口,却觉着呼吸困难。

李广带出去的不是将功折罪的囚徒,除了精兵就是功勋之后富家子弟。再不济也是游侠。游侠当中草菅人命的多,可也有真正行侠仗义之人。

韩嫣神色悲切,卫长君看着不落忍,“我有个办法,就怕你不敢。”

“什么?”韩嫣下意识问。

卫长君怕他急哭了,也没绕弯子,“我们有很多还没用的火把对不对?”

草原上狼多,而城墙只有北边一面,狼群完全可以从东边草原或西边高山穿过来袭击他们。虽然有两千骑兵,可有更好的办法,比如火把可以吓退狼群,何必叫精兵拼命呢。又因晚上骑兵巡夜也需要火把。韩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叫人入关买些制作好的火把。

韩嫣听得云里雾里,依然点点头。

卫长君:“我们不能叫匈奴知道这儿仅有两千骑兵,离我们最近修补城墙的兵还有七八十里。一旦匈奴知道了扑过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韩嫣越发糊涂,“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卫长君用脚在地上画个小圆,“我们在这儿,我计划你带一千五百人移到东南方,那里修补城墙的兵和驻守的兵加一起得有五万之多。匈奴轻易不敢去。而你从这里出发向北,不出意外亥时前能到匈奴驻地。匈奴要是赢了李广,此时应该在喝酒庆贺。若是还没碰到李广,再等一个时辰也该睡了。”说完看向韩嫣。

韩嫣明白了又没明白,“我们趁其不备给匈奴一下?”

卫长君颔首:“回来的时候你也得往南绕一圈,否则匈奴肯定会循着痕迹派探子过来。不需要靠近,就我们这些房屋,匈奴探子也知道没多少人。”

“那火把有什么用?总不能照亮吧?”韩嫣问。

卫长君摇头,“不能用火把,甚至离匈奴两三里就得下马缓行。匈奴营地肯定有火,借着火光能看清你有多少人马。纵然被你打个措手不及,他们也不怕。火把扔到帐篷里,人仰马翻,就算你只有五百人,匈奴也无法抵抗。”

韩嫣彻底懂了,然后难以置信,“你不是,不是——”

“我看过兵书。”卫长君转向俩小子,“这招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要全身而退必须得快。等匈奴冷静下来再想跑就晚了。”

霍去病问:“所以你叫韩兄夜里行动?就算匈奴想拿着火把追也没法追。马跑快了,风一吹火就灭了。无论如何都得等天亮。然而天亮按照痕迹我们早入关了?”

卫长君不吝夸赞,“不愧是我大外甥。”

霍去病并未因此得以,板起小脸大声说:“我也去!”

阿奴一直没开口,此时笑眯眯看着卫长君,“郎君叫我和去病过来,还当着我们的面说这些,是想叫我们跟着韩兄见见世面吧?”

卫长君离阿奴很近,一抬手就摸到他的小脑袋,“敢杀匈奴吗?”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敢。”阿奴摇了摇头,“可想想他们杀了赵破奴的父母,手无寸铁的平民,我觉着我敢。”

卫长君:“总要有第一次。晚上行动看不清,只能闻到血腥味,回来你俩也好受点。”说到此看向韩嫣,“此计可行?”

韩嫣觉着可行,“这两千人是守军,没有陛下调令不能离开朔方。”

别说是君权至上的大汉,就是他上辈子守军也不能乱跑。卫长君沉吟片刻,“匈奴不可能入关告诉陛下,也不可能知道你私自调兵。”

“你叫我们先往东南再往北,如何瞒得过那边驻军将领?”

卫长君:“不出意外,明日上午能回来,下午你写信令人送去驿站,然后加急送往京师。你奏章上不写日期,日后陛下无论问谁,都会以为你先向他禀告后出兵。之所以没等圣旨过来,那是事情紧急。我们担心李广全军覆没。”

韩嫣想想,“回来第一天是不是还得再去一封信说明情况?”

霍去病不假思索道:“当然。我还想——”

卫长君一看外甥的小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别想着论功行赏。私自出兵乃大过。我们杀了匈奴全身而退此为功,功过相抵刚好。”

霍去病很是意外地惊呼一声。

卫长君颔首:“若有人马折损,羡慕妒忌韩兄的人一道奏章,他很有可能被召回京师交给廷尉议罪。所以我才问他敢不敢。”

阿奴明白了,“原来不止敢不敢杀匈奴啊。”

卫长君又摸摸他的小脑袋,“你俩去准备行囊。再叫人洗红薯蒸红薯,回头带上红薯和炊饼。再叫人烧些热水,水囊灌满。马鞍都拿出来,还有弓箭等等——”

“等等。”霍去病打断他大舅,“我们可不可以再带几个人?”

卫长君笑道:“可以。对了,临出发前再去找赵破奴。他们是从匈奴王庭逃出来的,比谁都清楚匈奴主力在哪儿。”

韩嫣方才听卫长君说赵破奴的时候,知道他比霍去病还小一岁,颇为担忧,“他一个成吗?”

卫长君先前想问赵破奴他们怎么没偷几匹马。后来一琢磨,匈奴怎么可能放心他学骑马,“他们应该不善骑马。回头你或去病轮流驮着他。”

韩嫣点头,提醒霍去病别叫俘虏知道。不然他们极有可能趁着留守在此的骑兵疏忽而跑去跟匈奴主力汇合。

闻言卫长君道:“我叫你们先往东南像是入关办什么事,也是怕俘虏看出什么。虽然不是汉人,不等于都傻。”

霍去病和阿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俩小子出了家门很是激动。忍了又忍,依然没忍住欢呼一声,然后心情平复下来才兵分两路,一路去厨房,一路跑去旧城墙叫修补城墙的骑兵停下,除了巡逻的都随他回宿舍。

卫长君同韩嫣去堂屋,告诉他如何行动。

韩嫣好奇:“仲卿教你的?”

“我一个种地的,叫他教我行军打仗?”卫长君好笑,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一杯水湿湿唇,“下马缓行的时候问赵破奴,匈奴会不会留活口——”说到此突然想到自刘彻登基以来,几次出兵匈奴,除了壮烈牺牲的,还没人被匈奴掳去,“应该没活口。那就问赵破奴,匈奴的马是不是放一块养着的。如果是先把马放了,在辎重粮草处留几个人,然后五人一起,两人放哨,三人行动。要是惊着匈奴,放哨的人点着火把往帐篷或匈奴头上扔。他们发型散乱很容易点着。最后你想个口哨,一吹口哨所有人撤退。”说到此看向韩嫣。

韩嫣点头:“严格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应该没问题。”

“最后一点,‘逃走’的时候留几个‘卫’字旗。即便匈奴通过马蹄印看出我们只有一千人也不敢追。”卫长君想了想,“这点尤为重要。”

韩嫣知道战场上“攻心为上”。匈奴屯重兵等着卫青,来的却是李广。李广傻傻中计,匈奴不会认为汉军不堪一击,只会觉着卫青狡诈。晚上再被“卫青”的兵袭击,匈奴心有不甘也会立即逃之夭夭。谁知道卫青会不会去而复返?匈奴不敢赌。

韩嫣:“那我这就去收拾?”

卫长君颔首,“午饭后立即出发。”

韩嫣脚步一顿,“太晚了吧?”

卫长君摇头,“白天看得真切,万一叫匈奴探子发现,他们很有可能将计就计。”

纵然李广损失惨重,若是匈奴还没离开也不可能把探子撤了。盖因他们得防着逃走的兵将入关找援军。

除非一个不剩。

这是韩嫣最不愿意看到的。以至于午饭后,他带兵往东南跑的路上还忍不住祈祷,李广被公孙贺附身,无功而返。

可这次跟公孙贺那次不一样。

那次匈奴袭击边关是以为大汉软弱,他们把雁门、上谷等地洗劫一空,大汉也不敢出兵。匈奴没有刻意留下痕迹,等刘彻准备好粮草,凑齐四万骑兵,痕迹早被风吹散,被尘土掩埋了。所以公孙贺在草原上转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去年匈奴损失惨重,又知道汉军如今不怕他们,合该避着汉军养精蓄锐才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显然想一箭双雕——在边关占尽便宜,顺便诱敌深入。

这种情况下即使三伏天前留下的痕迹被雨水冲刷干净,匈奴也会再派人弄出一些。

事实也是如此,李广带领三万骑兵一出关就发现匈奴留下的痕迹。如韩嫣所想,李广年过半百不缺生活智慧,上过战场,跟小股匈奴交过手,也有些经验。所以李广沿着痕迹走几十里,意识到过于刻意就绕开了。

也如卫长君所想,李广此人刚愎自用。向导是匈奴人,李广不甚信他。压根忘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先前多人联名上奏迫使刘彻用他,导致李广认为他领兵乃民之所向。李广又比卫青大一三十岁,在他看来卫青就是个小儿,卫青三万骑兵轻轻松松大败匈奴,他也一定行。所以出关几日,李广就撇开向导,堪称一意孤行。

太阳落山前,韩嫣并没有发现异常。随着一点点往北推进,路上掉落的东西越来越多,韩嫣也越来越心慌。

霍去病打马到韩嫣身边,指着散落的干粮,破碎的衣料,“这是仓皇而逃吧?”

韩嫣不想承认也不得不点头。

霍去病越过他跑到前头,下马捡一块布,布上还有血腥味,“韩兄,应该是一两天前留下的。”

韩嫣接过来没看到有何异常,“此话怎讲?”

“要是五六天前的,天天露水淋一遍,就算血迹还在,血腥味也该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