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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能扛鼎 第104节(1 / 2)

我力能扛鼎 宣蓝田 6856 字 2022-12-27

迟早得走出这京城。她想,都说京杭大运河沿线全是赫赫有名的商业重镇,每年春夏秋三季,来往漕船、商船与客舟能填满整条河道,不知道是怎样的繁华了。

刚迈过家门,老管家捧着个匣子上前,“二姑娘,这是前半晌一个小厮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谢礼,那小厮也没自报家门,东西交我手里就扭头走了。”

谢礼?

唐荼荼拿回房间,拆开瞧了瞧,落款一个单字——“陈”,上头拿红细绸包了一块镇纸,不像贵重东西,红封下头做了点文章,是空的,里头藏了三百两银票。

陈丰年陈都头么……

唐荼荼记得那都头相貌,她往账本上记了一笔,屁颠屁颠地拿着这三百两送去了母亲的银库中,叫她代为保管了。

她寻思这群官可真有钱,动辄就是好几百两。盛朝奉行高薪养廉,廉没养出来,大家伙儿该捞还是心照不宣地捞油水。

五城兵马司指挥,武将里头的正五品,俸禄大概一年六百两,比爹爹还差些,却有一口气拿出三百两的魄力。

果然人多的地方,油水越多。

她这是走账也快,进账也快,唐夫人愕呆地抚了抚鬓角,想说自己管不了这钱,每回荼荼支了钱走,唐夫人都要胡思乱想琢磨一天,何况自己还不会做账。

有心想让荼荼自己管着钱吧,话到嘴边,唐夫人又咽了回去,咬牙接过了银票。

还没及笄的小丫头,拿这么多钱保不齐会胡乱嚯嚯,从她这儿支,每回好歹还能知道个去向。

“荼荼,这是做什么去了,一气儿赚了这么多?”

唐夫人毫无技巧地套着话,唐荼荼只管笑,当听不懂似的。

她寻思自己得去钱庄瞅瞅了,自己的小院挨着外墙,私库又只是个小破房,不安全。她身上秘密太多,母亲这里,总有些话不方便明着讲。

还是不能露了相,在家里得装好这个十四岁的小丫头。

母女俩正说着话,外头的丫鬟欢天喜地地跑进来,脚还没进门就笑着报喜。

“夫人,小姐!宫里头有礼官给咱们递了帖子,说南苑围猎,咱家被圈上了!”

唐夫人一惊:“被宫里圈出来的人家昨天不就收着帖子了么?老爷说没咱家,怎么还带增补的?”

唐荼荼也是这么想。

再一想,噢,这就是二殿下“一句话”的力量了。

第101章

王狩是京城大事,今年万寿宴办得没法看,百姓出了门噤口不言,关起门来多的是闲话。

九卿里头一半都吃了挂落,同为僚属的官员都指着他们骂不尽责,尤其礼部和鸿胪寺被怼脸骂得最凶。两个衙门都憋了股劲,全指着这回秋狩扬眉吐气,桩桩件件睁大眼睛检查,不敢有一样错漏。

唐家没见过秋狩的阵仗,拿着帖子逐字逐行看了一遍,照样两眼抓瞎,该准备什么都不知道。

唐夫人问:“咱们巷子里还有谁家得了帖的,容府去么?”

管家连忙派了个嘴巧的去打听,可容家只有容老爷会随着户部上官去南苑,家眷没被圈上。唐夫人也就不好意思找人家去合计,逮着唐老爷回家的空当,连忙问他需要做什么准备。

唐老爷活得糙,知道家里边女眷出行累赘,总是能叮呤当啷带一堆东西,绝不会短下吃喝穿用。那些都不用叮嘱,只说:“带齐寝具,多备两身衣裳便得行,到时候用的是军帐。”

“礼节呢?该怎么给宫里娘娘见礼?”

唐老爷连着当了五天值,嗓子涩得咽粥都费事儿,强打起精神:“猎场都是分片的,王孙贵族的大帐跟咱们不在一块,咱家没有诰命,也上不了前头去,用不着给娘娘们见礼。”

可对上妻子和儿女这四双迷茫的眼睛,唐老爷到底放不了心,又想了想。

“也保不齐宫里头的贵人们乱走动,真要碰见了,蹲个万福礼就行了。贵人们旁边都有仆人跟着提点,少说话就行了,出不了篓子。”

高官之家都有跟宫里的教习嬷嬷打交道,逢着女官离了宫,就请人家上门教少爷小姐们礼节。唐家还算不上门第,够不上那档,除非老爷再进一大品,不然花大价钱请了嬷嬷、学了礼仪也用不上。

等伺候老爷睡下了,唐夫人带了胡嬷嬷去鹿鸣院里,给俩丫头量衣。

珠珠怕痒,尺子一上腰,她就扭着身笑个不停。

胡嬷嬷陪她闹了会儿,逮都逮她不住,小丫头鱼儿一样滑溜地跑了,叫着:“先去量姐姐!”

唐荼荼大展开胳膊站在灯下,动也不动。量完腰肩胸,一瞧尺码,比春末量的时候又胖了一圈,唐夫人揉揉脑壳,又给她量臀腿。

心里纳闷得厉害:天天在外边跑,汗都能出一斤,怎么还能长肉……

她一边量,一边漫无边际地絮叨起来:“也不知道怎的,秋狩连咱家这样的门户都能被选上。我寻思兴许是你们爹呀,差事办得好,上峰给了这份体面。”

“昨儿路过成衣铺,可热闹了,铺子里的骑装都出了新花样,咱们也赶紧做两身,布料都是现成的。”

她是要动宫里赏下的那十匹布了。唐荼荼不大舍得:“骑装还要做两身啊?穿完这几天就要放起来了,我娘六月给做的骑装还新着,别浪费了。”

“你娘那头是她的心意,娘这头也不能落下,立秋了,保不齐要下雨,衣裳薄了可不行。”

唐夫人笑盈盈问:“你俩想要什么色儿的?”

珠珠:“要粉绿和鹅黄!我最喜欢这两个色儿了!”

“荼荼呢?”

唐荼荼:“黑的行么?”

唐夫人望着她:“不吉利。”

唐荼荼就往吉利色儿上靠了靠:“黑色儿镶道红边呢?”

“那也挺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