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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节(2 / 2)

说完又自顾自生气,“你妈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为了幺儿她真是操碎了心,张罗着给找媳妇还不算,还得提前连孙子都得给考虑上。

你说她和他家男人从来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怎么小儿子这么难搞?小伙儿长得不差,工资不低,怎么就是没有女人缘?弄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主动谈过,在成家这件事情上,那简直就是她用鞭子抽一下他才往前挪一步,被动到家了。

要不然年纪轻轻的她能让他认干儿子?

齐和昌也不反驳,他本身是挺喜欢程小墩这个孩子的,认他当儿子也无不可。

母子俩往前走,他们走的方向并不是大门口,而是办公楼。

他们送程红秋姑侄俩回招待所,本就是顺便,更重要的是他们被曹进路喊来处理文琪的事情,对方闹到工会,被工会主席带到了厂长办公室,曹厂长又叫人去喊了文娟,作为齐和昌不出面不好。

这要是涉及到别人,齐和昌自己过来就行了。虽然文娟是他表姐,但是他从来不怯她,要不然在例行公会的时候,他也不能直接和对方对上。

不过听说文娟的母亲也就是齐冬华也跟着过来了,那张文芳可坐不住了,齐冬华是齐文昌的亲姑姑,她如果耍起横来,幺儿怎么可能招待的住?而且要说起当年这些事情,没有人比张文芳更熟悉,她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距离厂长办公室还有很远,就听见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母子俩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听齐冬华扯着嗓子非得要曹厂长给他们文家一个交代。

张文芳忍无可忍,直接推门走进了办公室,“没完了?你想让曹厂长给你什么交待,你声大就有理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吗?”

齐冬华正火力全开,回头看到张文芳,“大,大嫂,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都是退休的工人,你比我鲜亮?”张文芳丝毫不给她留面子。

“我,我也没这么说。”齐冬华表情讪讪的。

“妈,”文娟看她母亲一见到大舅妈就犯怂,有些不满意。其他时候就算了,今儿这事是能退缩的?文琪的名声可就赌在这儿了,工会主席不依不饶,她的的直系下属就是齐和昌,对方早会上把自己怼成那样,一点都不顾及自己是他表姐,那他也别怪自己不把他当表弟。

齐冬华听见闺女的声音,终于回过神来。“嫂子,今天这事和你和和昌都没啥关系,你们别插手,我来就是要把文琪领回去。”

“齐秘书说的倒轻巧,把人领回去,你们也把我想的忒好说话了,她不分青红皂白来我工会大闹一场,现在想走就走,如果以后有人有样学样,我们工会难不成就成菜市场了?”工会主席轻飘飘的说道。

“咱们都是老同事,你何必咄咄逼人?文琪年纪还小,这次又只是想替他妈出一口气,方法不对但情有可原,你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齐冬华动之以情。

“她这可不是方法不对,要说的话就是蠢到家了,是个人都知道现在文家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她却偏偏要到处惹事儿,既然敢做就得敢当。”工会主席一点面子都不给。

“汪主席,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谁呢?”文娟忍不住了,任谁听到这话能忍?

“文副厂长,我可只是实话实说,要是你有意见,可以叫人来评评理吗?叫大家看看我说的对不对?”汪主席瞥了眼文娟,“我本来以为文家养出个你已经够不容易了,现在看到她,我才知道,文家培养出你们母女这样的是常态,偶尔出个能人才是例外。”

“你,”文娟指着工会主席,说不出半句话,这话可太伤人了。

“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样,程同志是厂里客人,他的文章涉及的内容是不是有失偏颇,自有读者来评价?你们文家人凭什么到我工会闹事?”

别看汪主席到现在还没有退休,但她确实是张文芳、齐冬华那一批的工人,甚至那时候她就已经是工会主席。也就是这两年,她开始把身上的担子移交给年轻人,看似不管事了,但是老一辈的工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护犊子,我自己的崽我看着好,别人说不好我就削你,更何况文琪这次是直接打到她家门口来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他到底算哪门子客人,不过是从下边工厂拉过来帮忙的,啥都不了解就开始胡咧咧,你们工会竟然还纵容他,你这根本就是和我们家过不去。”文琪怒骂,她妈文娟想拉她没拉住。

汪主席已经很多年没被小辈指着鼻子这么说了。

别说她自己听着不得劲儿,曹厂长,张文芳和齐和昌都皱起了眉。

“闹够了没有?还不赶快把你好孙女拉走。”张文芳看着齐冬华撇了撇嘴。

其他先不论,现在哪有文琪开口的资格,在场的哪一个不比她有资历?就是他妈说话都得悠着点儿,偏偏她都现在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儿。

她就看不出来自己的处境其实很不好?她姥和她妈都到了,到现在都没能把她从曹厂长办公室里带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齐冬华张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家都消消气,来到我办公室就是来解决问题的,现在时间不早了,再争论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大家不如就听听我是怎么想的,”曹厂长终于开口了。

办公室里谁都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首先,那位小程同志是我亲自在红鸩纺织厂秦厂长手里借调过来帮忙的,过程还挺波折,程同志那边也是克服很多困难才赶了过来,对此我也是挺感谢。”

这第一句话曹厂长就定性了程涛的身份,是客人。

“省纺织厂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向来是以礼相待,小文同志此番应当去赔礼道歉。”曹厂长声音温和,说的话却并不模棱两可。

文琪一脸不可置信,一句“凭什么”没说出口,就被她妈拦住了。

“另外,关于杨浩仁这篇文章,如果文副厂长有意见,觉得程同志所言不实,就必须拿出相应的人证物证。如果证据确凿,不用你说什么做什么,工会就能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曹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篇文章的内容难道还不够明显吗?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你让我去哪儿找人证物证?”文娟满脸不可置信,像这样的事情一般不该是写文章的人出面解释的吗,怎么他们这里就翻了个个。

曹厂长没回这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文娟。有些事情不提是因为不知道,只是不好说,外加提不得。

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尚未调过来,还真不清楚始末。尤其很长一段时间内,在省纺织厂,他都是外来者,再加上文家的地位特殊,有好些事情肯定不好说,尤其是不能由他来说。

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旧事重提,作为厂长,他希望这件事情能得到完美解决。如果能通过这件事情把文家从纺织厂根部挖出来,对于纺织厂来说是件好事。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是让一家人对公有资产参与太多,也完全不是好事。

曹厂长这些想法都是为了工厂好,当初决定文家在省纺织厂有保留职位是为了感念文家对省纺织厂做出的贡献,但是到如今这个决定就已经变了味道。不管是文娟还是文琪,都认为她们理所当然的管理省纺织厂事务,一件两件无伤大雅,十件八件可就说不过去了。

文娟走上副厂长之路的这十多年,名声可以说是极差,就和她处理事情的这种态度有关。省纺织厂是归国有,厂里工人可以有主人翁的意识,却不能以主人的态度来安排管理具体事务,要是什么事情都是他们说了算,是要出大问题的。

趁着现在还有的补救,及时止损是最好的选择。

听出曹厂长的未尽之言,文娟非常不服气,她能走到今天,不仅是靠文家,还有她自己的努力,她可不甘心放弃。另外没有他们文家就没有省纺织厂,他们家当初牺牲这么多,才得到这份特殊照顾,现在这些人竟想把它收回去,凭什么?

不过这些话文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虽然懒惰,当初在产线上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提升技能,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属于那里,她有更广阔的未来。到了现在,她已经在省纺织厂这个大染缸里待了十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非常清楚。

她清楚她闺女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