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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娇婢 秋色未央 7101 字 2023-02-24

“闭嘴,肃静!”秦玄策在里面呵斥了一声。

长青差点哭了:“我的爷,这大冷的天,您在干啥,您要沐浴吗?我马上叫人抬热水过来,您且稍候。”

秦玄策怒道:“不用,都给我下去。”

长青畏惧不敢多言,急得在外面直搓手,想了一下,赶紧叫人在浴室外的火道坑口烧起炭火。

秦府是奢华人家,浴室里砌筑了取暖的火道,观山庭用是最上等的银丝白霜炭,烧得又快又旺,片刻后,热融融的暖气就顺着火道传入浴室中。

才过了一会儿工夫,秦玄策就出来了。

长青急急迎上去:“二爷,您冷不冷?”

“不冷,你很能干,我一点都不冷。”秦玄策怒视长青。他不但不冷,他热得脸色潮红,连眼底都带着一点血丝。

主子最近愈发喜怒无常,让长青很是为难,他讪讪地赔笑:“二爷,这大半夜的,怎的不睡,可是哪里不舒坦?”

不说犹可,一说这个,秦玄策就冒火,他沉下脸:“去把那个谁……哦,对了,她叫阿檀是吧?”他终于记住她的名字了,咬牙又念了一遍,“对,阿檀,就是她,把她叫过来。”

长青这次不敢啰嗦,马上去把阿檀提溜了过来。

阿檀睡到一半,被人揪了进来,心里直犯迷糊。

秦玄策的房间里烛火通明,弥漫着一种近乎麝香的气息,又带着淡淡的腥味,好像某种猛兽在这里刚刚打滚过,空气里还残留着野性的味道。

阿檀一进来闻见这味道,就觉得有些心慌。

秦玄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他的头发还没大干,披散下来,带着潮湿的水气,随便搭了一件黑金云缎长袍,衣领半松,露出他胸口的肌肤,那刚硬的肌理和色泽,充满了强悍的侵略性。

阿檀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怎么转的,一下子想起了当日见到秦玄策沐浴的情形,她的脸“刷”地涨得通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嗫嚅着问道:“二爷有何吩咐?”

秦玄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脸红,为什么脸红?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对了,秦玄策猛地记起,这个妖妖娆娆的小女人是他的通房丫头,他愈发恼怒起来,好像被人在背后用针扎了一下,刺得难受。

无怪乎她有意无意各种诱惑,这婢子果然不正经,他当初就不该把她留下来,秦玄策恨恨地想着。

灯光下,秦玄策的眼睛有些赤红,带着一种凶悍的意味,把阿檀看得毛骨悚然,她觉得大将军这会儿仿佛饿极了,在打量着她,考虑该从哪里下口咬住,她胆子小,心里一害怕,就开始泪汪汪,眼底的水波如同四月里的烟雨,朦朦胧胧的。

第18章

秦玄策的手指动了动,想抬起来,看见她的泪光,又下意识地收住了。

房间里变得安静起来,奴仆们立在下方,颤栗不敢言语,只有蜡烛燃烧时发出轻微的“噼啪”的声响,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急促得很。

阿檀瑟缩着,等了半天,不见秦玄策发话,她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步,怯怯地问:“二爷若无事,我……可以回去睡了吗?”

秦玄策神色波澜不动,心里却为之气结,分明是她使了手段撩拨他,这会儿偏偏却不打算善后,岂有此理!他夜不能寐,凭什么她还想要高枕无忧?

他强迫自己把目光移开了,冷着脸,对长青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把书房里韩太冲的那幅百鸟图拿来。”

这当口,长青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不多时,将一个卷轴取了过来。

秦玄策冷冷的,抬起下颌朝那边点了点:“去,那里,打开。”

象牙落地花罩隔断外间,有一张用于小憩的紫檀束腰罗汉榻,长约丈许。

长青过去,将那幅卷轴在罗汉榻上摊开,也只有这里才能放得下,那幅卷轴摊开后,足有一整张床榻那么长,尾梢还稍微垂下了一点。

阿檀眨巴着眼睛在旁边看着,一肚子纳闷。

秦玄策面无表情地看了阿檀一眼:“你,去,数数看那上面有几只鸟。”

长青使劲朝阿檀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可惜阿檀没看懂,她依言乖乖地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那幅画,她恍惚觉得有些眼花,不太敢相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再看,还是那样。

阿檀呆滞地转过头,一脸茫然地望着秦玄策:“几只鸟?”

秦玄策压抑着情绪,慢慢地道:“不错,问你呢,几只?数吧,数完告诉我。”

阿檀差点哭了:“数……数不出来呀,谁画的,这么许多鸟,害死人了。”

说是百鸟图,那上面的鸟绝对不止一百只,密密麻麻长长的一片,或盘旋于半空,或栖息在枝头,还有躲在山石后面的,露出一点小脑袋,形态各异,姿势万千,惟妙惟肖,仿佛在纸上啾啾啼鸣,下一刻就要齐齐振翅而出。

韩太冲者,翰林院掌院学士,当代丹青圣手,尤擅花鸟,艺极于神,长安各世家豪门多以太冲花鸟悬壁间,以示风雅,此为一时之盛,使得其人身价倍增,千金难求片羽。

可是阿檀不懂,这一大坨鸟雀看得她头晕眼花的,只恨这画师太闲,为何要画这么多。

秦玄策的声音此刻平静了下来,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数不出来就一直数,去吧。”

他睡不着,她也别想睡,今晚就一起耗着。

长青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奴仆们挑着灯恭敬地守在门外,丫鬟为秦玄策奉上了茶水,又弯着腰下去,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阿檀好无奈,委委屈屈地开始数:“一、二、三……”

秦玄策顺手拿了一本书,半倚在床头,好整以暇地听她数鸟。

“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

她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比黄莺画眉应也不差分毫,娇娇啼鸣,还格外带了一点甜糯的尾音,叫人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