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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2)

粉裳少女单手托腮,遥遥朝台上望来,因手肘抵着桌案的动作,半透罗衫落至桌面,露出一截细嫩如玉的小臂。

她迷瞪着大眼,黑润的眸子沁着因困意而升起的水雾,雪白的脸颊肉上泛着酡红。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张嘴细细打了个哈欠。

真是,

有恃无恐。

孟瀛顿了顿,他敲敲手里的纸筒,倏忽间垂眸笑了一下,在众人不明所以将要顺着他的目光探去时,才继续开口讲方才未毕之言。

下了课,他布置完课业便转身离去,可在行至门口时,又似乎是想起什么,侧身顿足朝里边往来。

门扉内稍显昏暗,门外却是一片艳阳天。

光影交错中,男人颀秀的身姿半露,清微淡远的面容有些模糊,他温声开口,

“谢知鸢,出来一下。”

明明是不大的几个声,却清晰明辨到让杂闹的学堂瞬间陷入阒寂。

谢知鸢本想补个觉,却在将将趴下时被这声叫了个激灵,她无措地望向门外,鹿儿眼圆溜溜的,神色慌乱懵然到极致,

被她望着的公子只是站在那,因背光而看不清神情,在谢知鸢的目光中又屈指敲了敲门扉。

她只好顶着众人惊诧的脸,提裙小跑到门外。

“孟,孟公子,”她才到他跟前,就仰起小脸,嘴角泛起两只小梨涡,“找我有什么事呀?”

孟瀛替她理了理垂落至额前的软发,明明没有什么的动作,却因周遭望来的目光添上几分不明的意味。

谢知鸢脸侧蓦然发热了些,手指不自觉揪上裙角。

男人温冷的指腹带着躁动的风划过发尾,顺过耳廓时,在肌肤上留下酥酥麻麻的战栗感。

“阿鸢,”他手一顿,轻声唤了她一声。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叫她,带着温柔的语调不知为何竟有种缱绻意味。

谢知鸢应了一声,垂睫掩住有些慌乱的眸。

是,是她方才偷偷睡觉被瞧见了吗?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男人清冽温润的嗓音再度自头顶响起。

“快下一堂课,我帮你温习如何?”他收回手,那股子竹节气息也随着他的动作消散。

谢知鸢眼睛瞬间亮了,下一堂正巧是用来写策论的,她对策论堪称一窍不通,如若孟瀛肯教自己,那她当然求之不得。

谢知鸢开心地应了声好,在他的示意下忙回了学堂,到自己的桌案前取出小书袋,再度到他面前时,看见他朝自己伸出了手。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比较起他和表哥的手。

同样宽大修长,可表哥的手骨节较为突出,还带着些微薄茧,相比之下,孟公子的手才更像是文人的手,洁白如玉,毫无瑕疵,只在大拇指左侧有道不分明的胎记。

许是谢知鸢看得有点久,那只手由侧竖着在她面前平摊开来,手心处的线条都如他这个人般平平整整,

谢知鸢回过神后将自己的小书袋放到了他的掌心里,有些羞赧地说了声谢谢。

孟瀛只是笑了笑,又示意谢知鸢跟上。

孟公子所在的书房与表哥的大差不差,书屋内处处透着雅致,东侧摆着一张木榻,榻的西北角则是木案。

木案边的架子上还放了一盆翠玉雕竹卷缸,里头被好好地插了几朵小巧玲珑的慧莲。

案前摞着整整齐齐的文牍。东侧一整面墙被制成书橱,摆满了书册。

谢知鸢跟着在紫檀桌案前的木凳坐下,桌上还摆着他未作完的卷轴,她目光不自觉在上面轻扫了一下,或许是因画还未成型的缘故,她并不能辨认出画的是何物。

孟瀛不经意在她脸上瞧了一眼,温声问,“可看出些什么来?”

谢知鸢认真地又看了几眼,下意识咬了咬手指头,摇了摇头道,“许是我太笨了,什么也瞧不出来。”

闻言,孟瀛不紧不慢收起了那张卷轴,垂眸掩住沉思,“不过是孟某随手一画,瞧不出实属正常。”

谢知鸢没再多纠结此事,反而从书袋里掏出孟瀛布置的课业,歪着脑袋看向他,黑溜溜的大眼带着恳求的意味。

孟瀛把卷轴同其他的一道放入篓子里,一转眼就对上她这般目光,难免哑然失笑。

他从桌角拿了一本厚厚的籍册,从中抽出几张纸来,执笔沾墨,细细写了些近日朝中发生之事。

不外乎——

“刑部上报太子手底巡盐部贪污一案有异”

“太子上奏农田税赋改革”

云云。

俱是太子党得利之事。

谢知鸢睁着大眼看,她不懂朝堂,可也明白这对表哥来说是好事,

不知为何,心中又松了口气,

回过神时,孟瀛已写完最后一笔,抬眸问她对这些有什么见解。

谢知鸢哪里答得出来,她支支吾吾乱扯了一堆,最后编不下去,垂首闭上嘴巴,脸也磕磕绊绊红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