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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2)

他的耐心与宽宥都是相对而言的,倘若她顾左右而言他或是说出了并不能让他满意的答复,那他必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好说话......

可就算知晓表哥的脾性,谢知鸢依旧试图反抗,她垂着脑袋,在这样令人心惊胆战的静默中轻声道,

“表哥提及的话那么多,我不记得是哪句了......”

好似这样就能让她逃离身前男人无孔不入的压迫,也好让她从心中的局促逃离出来稍稍松口气。

尽管她知晓,这无济于事,但她还是挣扎着,企图在最后那刻来临前,利用男人对她的耐心,为自己留几分余地。

就不会显得如此被动。

她话音落地的那一刻,车厢内又陷入了熟悉的静默,谢知鸢胸口好似有千万只小虫子在爬,那是宛如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全然不知前头是何的慌乱,

她没忍住伸了伸脖颈,却发现男人掀了掀眼,原本垂着的目光再次降临到她的脸上,

他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他好似笑了又好似没笑,眸色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却足以令谢知鸢头皮发麻,

她几乎在一瞬间起身挪步,小心翼翼揣度着他的神情,肩膀也越绷越紧,寒毛竖起,

“这是做什么?”陆明钦把手里的香囊搁在矮桌上,语调一如既往的淡然,

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开口道,“阿鸢,回来。”

谢知鸢看着他的神色,那种危机感瞬间冲上她的天灵盖,如菡萏盛开般的裙摆下绣鞋不自觉轻挪,

不知不觉中,她已退到矮桌前,陆府马车开得极稳,照常理来说万不可能出现方才那般状况。

她脸上已带着无措与怯意,边退边轻声作答,连语调也颤得不行,“表......表哥,不若我今日自己下来走......”

她不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

陆明钦未置可否,在谢知鸢屏息看着他,他漫不经心理了理稍乱的袖口,而后在女孩不自觉睁大的眼眸里起身了,

陆府马车极其宽大,可在男人站起时却显出了无法言喻的逼仄,

在男人身上清冽气息逼近的那一瞬,谢知鸢被吓得直接转身往后逃,还没等她撩起车厢前的幔布,她腰身一热,旋即整个人都被举起揽到他的怀里,

“唔——”她被吓得惊呼出声,腰间的掌心像是要灼伤了她的皮肤一样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热意,等她回过神时,已被男人从后抱着重新入座。

她惊魂不定地细喘着,女孩柔软的臀肉压着男人紧实的大腿,入秋后换置的衣物并不算薄,可谢知鸢偏偏能感受到男人腿部因为用力而隆起的肌肉,

“表哥......”谢知鸢眼眶微红,她抑制不住颤抖,下意识发出哀求般的软唤,企图要对方饶过自己。

“跑什么?”

男人温热的呼吸从额角蔓延至耳尖,所到之处肌肤满是恍若被嗫咬般的酥麻,却始终若即若离般不直接触及。

粗粝的指腹细细捻上红得宛如要滴血的、精致小巧的耳垂肉,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难得带上几分温和,

“阿鸢既是不记得了,可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

马车到了谢府门前便缓缓停下。

车厢帘子被撩起,陆明钦单手抱着女孩下了马车。

谢知鸢不安地将手攀在他的肩膀上,泛着粉意的指尖陷进上好的云锦,她鼻尖耸动着陷进表哥的衣领里。

候在车旁的伴云早已做好准备,虽说待会要去领罚,可那脸上的喜意是拦也拦不住。

他看着世子爷如同抱娃娃般,一手箍住姑娘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大掌包裹住细瘦的脊背骨,

自他这处只能瞧见表姑娘如墨锻般的发,还有泛红的玉颈。

谢知鸢垂着脑没有吭声,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是表哥的气息,头顶传来男人清浅舒缓的嗓音,“可还走得动?”

话里的意思竟是要将她抱到里头去。

谢知鸢忙不迭拒绝了。

这可是在谢府门口,她还未同谢夫人提及她同表哥的事,当然不愿意被人撞见她同表哥像如今这般的场景,就算是亲兄妹,也没说一路都要人抱着的。

陆明钦并未强求,他把她放到地上,确保小姑娘站稳后才松开手,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云锦衫,在秋日的暖光中泛着细光,

此时两人离得还很近,谢知鸢能瞧清其上的鹤纹,鹤首谦逊地垂着,全然没有攻击性。

陆明钦垂眸看着她的发旋,淡声道,“后日我来接你教你骑射。”

闻言,谢知鸢有些慌张地捏了捏湿漉漉的手指头,方才在车厢内,表哥只贴着她的耳朵说了那日在厢房内的那句话,她回着说自己还需再想想。

表哥当时并没有逼她表态,可现下这个邀约的言下之意是否为骑射当日要给他个答复?

可她不想也没有由头推拒他的提议,明霏可以教她骑射,但到底不如表哥厉害,况且......除却如今日般令她局促的境况,她是期望与表哥待在一块的。

陆明钦并未多久留,他还有诸多庶务需处置,见她乖巧应下便旋身离去,如松雾般清冽的气息远离的那一刻,谢知鸢从心底生出些许不舍来,

她并非不想答应表哥的提亲,但或许是姑娘家的倔强作祟,她又想由此拿乔,

表哥只是出于责任才提出要娶她,可谢知鸢却爱慕他多年,其中种种落差令她不甘心就此作罢,话本子里都说,轻易得到的都不容易珍惜,那她跟着像模像样推阻几回,也并无差错的吧。

她只是,想要表哥能更在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