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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明家小祠堂(1 / 2)

七十、明家小祠堂

「明楼,你说……咱们是不是能收留桂姨,我也不逼阿诚认她,就当她是我们明家找来的僕人,不行吗?」

昨夜桂姨又到明镜房里求她,说是她长年做农活落下了病根,若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瘫痪,不得已才来投靠阿诚。

就算阿诚不要她这个养母也无妨,她请求明镜收留她,她还能给明家干活。

就算是陌生人明镜尚且同情,更何况桂姨曾在明家做了多年,当年桂姨的失常医生说过是生了病的,就算当年在气头上赶走了桂姨,如今已经十七年了,再大的怒气也都消了,也难怪明镜会想收留桂姨。

但明楼却是知道明诚的心思的,不是明诚狠心,而是他被伤得太重。

「大姊,等会儿祭祀,我想让阿诚跟我们一起。」

明镜略带迟疑,年节祭拜是家事,为什么要让阿诚也拜?他的祖先并不在小祠堂里。

明台在一旁听了满是好奇,都这么多年了,当初没让阿诚哥一起祭拜,今年为什么大哥会突然提起。

「大哥,我还以为你开口要带人进祠堂,会是介绍我未来大嫂的时候呢!」

这小子,还真的说中他的心思了,但他如果在这当口说了「阿诚就是你大嫂」,怕是会把大姊气得当场昏倒吧!

「你急着想往祠堂里带女孩子是吧!那别等我,我记得大姊想替你谈亲事的,你很快就能给祖先介绍你的未婚妻了。」

明台一听也急了,连忙拒绝:「我还小,我不要谈亲事。」

「说到亲事,苏医生的确跟我提过她有一个表妹程小姐,留过洋的,和明台很配,想找个时间见一见呢!」明镜提起这事十分的关切,因为一方面与苏医生认识这么久了,她保媒这女孩子肯定不错,再者这女孩子听来十分有个性,刚好可以管管明台这欢脱的姓子。

「大姊,既然咱们家小少爷急了,就赶快安排吧!」

「明明就是大哥先提要带人来祭拜的,怎么话题扯到我头上了。」

「阿诚跟你说的情况能一样吗?阿诚是我们明家的孩子,住在明家十七年了。」

明镜的确觉得让阿诚进祠堂祭拜不妥,但又知道明楼执着什么:「明楼,我知道你疼阿诚,但毕竟桂姨人还活得好好的,让阿诚来小祠堂祭拜,你让桂姨怎么想?」

「我不用担心她怎么想,当年我就说过了,从此以后阿诚是明家的孩子,与她一点关係也没有。」

「怎么没有关係,他们是母子……」明镜见明楼的眼神坚决,甚至带着不谅,明镜也不再提这两个字了,「母子」这个关係对明诚来说太过沉重。

「大姊,当年你没有亲眼见过阿诚身上的伤,我见过,所以我不能原谅桂姨,大姊可以不接受阿诚做为明家的阿诚,但他是我明楼的阿诚。」

「我没说不接受他。」明镜看着明楼的固执,也急了,她也只是于心不忍,却为何变得好似对阿诚太过残忍?

「大姊、大哥,你们说的是什么伤啊!阿诚哥他……」

「去!小孩子别乱问。」明镜、明楼异口同声,倒惹得明台不快了。

「大哥、大姊还真是亲姊弟啊!」明台鼓着颊,坐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明镜为难着,这是让她二选一吗?可明明能有妥善的选择,为什么硬是要做出取捨?

「大姊,我们总是口口声声的说我们把阿诚当亲弟弟,但我们真是吗?我们甚至连让阿诚进来祭拜都不曾有过,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明台的身上,大姊你会接受桂姨吗?」

明镜望向了明台,却发现自己是无法容忍有人伤害明台的,明台是自小放在她身边养大的,而阿诚是自小放在明楼身边养大的,是不是她并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他们兄弟想过?

「我也只是希望阿诚能不要再被过去痛苦的回忆所苦,想让他走出来。」

「大姊,这十七年我把阿诚养坏了吗?他看起来像是那种总是怨天尤人、恨自己命贱、对所拥有的一切永远嫌不够的人吗?相反的,他很知足,他对我们明家充满感激,他的过去从来没有改变他的心性,是我们在逼他走出他不需要走出的过去。」

明台当年还小,又是刚到明家,当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始末,但可见的是桂姨是个可怜的女人,年纪大了又落了一身病,或许做过什么错事,但如今也真心想弥补:「大哥,桂姨看起来很可怜……」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尤其不许在阿诚面前说,知道吗?」

又说他不懂,明台当真气闷。

「好好好!我不逼阿诚了,等等祭祀完我就让桂姨离开,行了吗?」

明镜暂时放弃了,回身拿起线香点燃,明楼知道,他想让明诚进祠堂的事也没得商量了。

「大姊,总有一天,我会让阿诚进祠堂,做我明家人。」

明镜没有听出明楼的弦外之音,以为明楼还在气她强要收留桂姨,明镜一叹,她真不是要伤害阿诚的啊!

* * *

明镜既然与明楼谈过,连明楼都不能同意,那么明镜也无法再强要桂姨留下,只是桂姨哭得老泪纵横,明镜怎不心软,哭得明镜也跟着一起掉眼泪。

「大小姐,这是我在乡下的时候给阿诚做的一件棉袍,粗针大线的不好看,但至少穿得暖和,麻烦大小姐帮我交给阿诚。」

明镜收下棉袍算是让桂姨宽心,明镜把棉袍先放到一旁几上,就塞了些钱到桂姨的手中,桂姨不肯收,明镜拉着她的手硬是要她收下了。

「你收着吧!现在外面不比从前了,多少贴补生计。」

桂姨感激涕零的收下,给明镜大大的鞠了一个躬,看她的身子颤抖、强抑着的抽泣声,还有迟迟不肯抬起的头,明镜及明台都知道,她这是哭得不能自己了。

明台把行李交给了桂姨,让她慢走,就见桂姨接过行李,终于抑止不住哭声。

此时,电话响起掩盖过了桂姨的哭声,不多久电话被接起,明楼的房里传来明诚接起电话的声音,方才明楼似乎有事交代给明诚去做,桂姨不知道那是不是明楼有意支开明诚,她期盼地看着明楼的房门,仍没有等到明诚出来送她一程。

她拿着手绢揪着领口,彷彿只要能多听一些明诚的声音也满足。

就在桂姨要转身离去时,她听见了脚步声走出来,明诚进了客厅,似乎是没想到居然桂姨还没走,他让自己无视她,走到明楼身边。

「南田课长让我们去一趟汪芙蕖遇害的餐厅,要找大哥谈话。」

明楼点头表示知道了,脸色沉重的看着伤心的明镜,明诚也顺着明楼的视线看见了明镜的反应,明诚见明镜如此怎不难过,可要让明镜开心,就代表了明诚得违背自己的心情。

明楼看见了明诚的为难,昨天明诚既然告诉了他他的心情,那么明楼就不会勉强他,要不要原谅,由明诚自己决定,要不要让桂姨留下,他尊重明诚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