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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2)

弥什靠在门板上,小脑袋飞快运转。

包含她在内,音乐共停了三次。如果音乐是顺着走廊边走边演奏,每次必在门口停下,那么在停第四次时,它们将“站”在…安珍妮的房间门口。

刚刚那声惨叫是安珍妮发出来的!

意识到这点后,弥什拉住门把手就要出去——

虽然村长说夜晚不要出门,但弥什不怕,她有回档功能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键重开就是了!

可是临出门前,耳边再次响起轻佻,且在弥什看来相当聒噪的声音。

“喂喂,真的要出去吗?”

“很吓人欸…”

“咱们能不出去吗,我看不得血腥…”

好笑,堂堂NO,2居然说自己看不得血腥?弥什的脚步顿住,然后华丽地翻了一个白眼——她不知道李豫成是在信口胡言,但这并不妨碍她鄙视他。

她深呼吸一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害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

“我怎么闭上啊!我现在眼睛都放在你身上!”李豫成是想说他戴着VR全沉浸式头盔,但他怕NPC听不懂,于是换成更简单的说法。

殊不知弥什耳朵听的是“眼睛在她身上”,大脑里想的是“这逼上我身了。”

完了,更像死鬼了。

弥什立刻捂住上半身,用白眼扫向每一个机位。

“欸?”李豫成一愣,连忙说:“不是不是,我没有看哦,一点点都没有朝那儿看去,你照镜子的时候我也是闭着眼睛的。”

“那你从我身上滚出去!”

“你不吓我,我就出去!”

弥什想无视李豫成直接往外走,可是他话越来越多,越来越吵,闹得弥什耳朵嗡嗡响,什么分析副本的想法都没有了,大脑一片空白。

最绝的是,李豫成居然连“你敢出去,我就死在你身上…”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明明已经是死人了,怎么还有死人身上这种说法?

弥什无奈。

活那么久,终于遇到对手了。

她后退两步,彻底远离房门,举手投降了:“我睡觉,行了吧,天亮后我们再出去。”

“行!”

李豫成光速答应下来。

也不再说话了,耳边终于恢复清净。

咋一看好像是李豫成真的很怕血腥,所以才一直闹着不让她出去,可是弥什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啊!真的怕鬼的话,早在她透过门缝看脚尖的时候,他就该闹了。

难道…

弥什轻挑眉头,问:“喂,李豫成,还在不?”

“干嘛呀?”

仅三个字节,透出李豫成的疲惫和困倦。

也是,都已经大半夜了,谁闹那么一通都得累,只是弥什不知道,原来鬼也会觉得累的。

她测过身,用手撑起脑袋,看着床边空白,就好像李豫成躺在她

隔壁一样,“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我作死,所以才一直闹阻拦我出去?”

“哈?我吗?”

声音从右耳传来。

好奇怪,明明弥什看不见李豫成,却能感觉到:他正笑着和她说话。

是那种连声音都带着笑的类型——不讨人厌,反而挺讨喜的。

紧接着,他说:“我当然不想让我喜欢的女孩去赴死,哪怕只有一点点危险,也不可以。”

弥什:…

讨喜个屁。

油得要死。

不过,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了…弥什心领神会翻了一个身,闭上眼睛勉强度过长夜。

乡下地方天亮得很快,鸡鸣声起,山烟升起。

几乎是一缕白昼划过夜空塞进窗子里的瞬间,弥什就从浅眠状态中醒来了。

刚一睁眼,她就被眼前画面吓到了。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红色。

像干涸的血一样瘆人。

弥什正陷入一片暗红色中,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才发现是她睡前故意收起的床品三件套,居然在她睡觉的时间,偷偷又换回来了。

最可怕的是,弥什心里惦记着安珍妮的事情,一个晚上都没有熟睡,只是闭上眼睛而已,稍微有些动静,她就会被吵醒。

在这种情况下,收进衣柜里的床品还能自己换了回来?这可能吗?

不知道是不是弥什的错觉,她总觉得床上的红,似乎更鲜艳了。像是吸饱水分的红玫瑰,从干涸的暗红色,变成透着诡异的中红色。

总之,都不是让人喜欢的颜色。

既然床品被换了,那插在床头上的人偶岂不是…弥什似有察觉地转过头去,果不其然,看到那个本该被她藏起来的人偶。

人偶咧着开朗的笑容,黢黑的眼珠子盯着不远处的弥什。

如果它不是出现在副本里,本该是一个非常可爱的手工艺品。

弥什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没有多少波动地偏过头,朝安珍妮的房间走去。她刚出房门,就前后听到两道上楼梯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一脸冷漠的罗凡德,还有满脸不耐烦的村长。

“我说罗老师啊,你一大早来我家里,不太好吧?”

“到点上课了。”

罗凡德睁眼说瞎话,现在天才刚亮,上什么课要那么早起?

“罗老师你别诓我啊,我虽然没在城里上过学,但是我知道,学校不会那么早开课的…你该不会不是老师,而是…”

见罗凡德的老师人设快穿帮了,弥什赶紧上前解围:“老师。”

她清脆地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罗凡德身体居然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嗯。”他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弥什已经将刚刚的异样看在眼里了。他说:“马上上课了,其他人呢,还没有起床?”

“没有呢。”弥什走到罗凡德身边,像普通的优等生那样说话:“不知道安珍妮怎么了,昨天晚上我听到她发出惨叫

声,但又很快没声了,我就没有过去看。”

弥什和罗凡德对视一眼,未尽之意尽在其中。

就在这时,村长忽然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但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安珍妮的尖叫声上,而是…“我说你这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跟外男走得那么近?”

他伸手就要拉开弥什和罗凡德之间的距离,却被罗凡德挡下了。

“哼。”罗凡德冷笑一声,“你不是外男吗?“

“我不一样,我已经结婚了。”

兴许是罗凡德眼神太可怕了,村长没说几句话,气势就败下来了。他嘟囔着离开二楼,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弥什不要跟未婚的、年轻的男孩子呆在一起。

说是:“对名声不好。”

奇怪,弥什托住下巴思索,这儿只有她和罗凡德,谁又能看到,说她名声不好呢?

“这个村长很奇怪。”

弥什压低声音和罗凡德说,却不想罗凡德点头,住在柴房里的他,居然也得到线索了:“半夜的时候,我听到村长在打他的妻子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是村长夫妇?”弥什反问。

“他老婆躲在柴房门口,哭了一个晚上,吵得我睡不着。”

这一下,给弥什整不会了。她看着罗凡德的眼神欲言又止,再言再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对方宽厚的肩背,连连摇头。

——罗凡德,好纯情的boy。

因为守男德,居然直接错过了一整条故事线。

是什么大直男,才能在村长老婆蹲门口哭泣的时候,还能不动声色,安安稳稳睡觉?

弥什感叹感叹着,忽然转念一想,不对啊!

“你昨晚没听到音乐声吗?就是唢呐、铜锣和马头琴合奏出来的音乐。”

“没有。”

弥什这才察觉到音乐的诡异,似乎并不只是副本拿来吓人的工具。她来到安珍妮门前,先是敲了两下门,问:“珍妮,你醒了吗?”

门内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

弥什看向罗凡德,罗凡德立刻会意,踹开了房门。

脆弱的木门当然不是联邦督察的对手,仅一脚,它就连门带锁地整个飞出去,与此同时,浓厚的血腥味顺着流通的室内风,飘进弥什的鼻子里。

…该死,真出事了。

光是闻到血腥味,弥什就觉得大事不好,现场似乎比她想象的更惨烈一点。

罗凡德先进的门。

还没等弥什进来,他就大喊着让她别进来,还说:“有些糟糕。”

…能让一个阅案无数的督察说出“糟糕”两个字的现场,究竟是怎么样的?弥什没听劝,直接从罗凡德身后挤了进去。

房间景象映入眼帘。

满地都是鲜血。

还没来得及凝聚的红肆意流淌在木地板上,有些被木材吸收了,有些还没有,残存下来。最可怕的不是满室的鲜血,而是鲜血上面的…血

脚印!

无数脚印踩踏着鲜血,印出一个又一个马蹄状的半圆形。

罗凡德蹲下身体用手比划了一下,脚印只有他半个手掌大:“什么人的脚那么小?”

“不是脚小。”弥什光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些脚印的出处了:“而是它们都踮着脚跟走路,所以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尖印。”

得亏弥什昨晚大着胆子从门缝朝外看,不然光是这半个脚印,就够他们迷惑一段时间了。

她凝神观察血地板。

似乎是同一个人流出的血,满室密密麻麻的脚印,

脚印印在房间里,也就是说,昨晚演奏的“人”都进来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