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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弼有些不满(二更合一,23w营养液加更...)(1 / 2)

宇弼找上门来。

李玄霸挪动,挪动,挪动到了李世民的身后。

李世民展开双臂,把弟弟挡在身后:“老师,别吓唬阿玄,阿玄胆子小,身体弱,不禁吓。”

宇弼的脸板不住了。他无奈地招招手:“过来,谁吓唬你?我还能吃了你?”

李玄霸从哥哥背后探出脑袋:“老、老师,你为何生气啊?”

宇弼的脸又板了起来:“你还当我是你老师?!”

李玄霸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或许因为上辈子读书的生活是李玄霸一生中唯一美好的回忆,所以他对“老师”的敬畏被带到了这一世。李玄霸虽然背着老师们敢算计,当着面就有些怂。

“过来!”宇弼再次招手。

李世民叹了口气,回头道:“阿玄,老师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出去吧。”

李玄霸垂着脑袋从李世民身后挪动出来,乖乖走到宇弼面前。

宇弼大手按下,使劲揉搓了一下李玄霸的脑袋,不高兴道:“老夫才是你和李一郎第一个老师,那高颎是后来的,还是先嫌弃你们,后来又眼巴巴地凑上来的!”

李玄霸:“……嗯?”什么意思。

李世民眼珠子转了转,明白了宇弼为什么生气。

他叹了口气,道:“难道是高先生将谶纬之事告知老师了?”

宇弼冷笑:“他倒是没告诉我是谁会谶纬,只说是一偶遇的老道士。”

高颎找到参加完杨素葬礼回来的宇弼,说某日游山,突然大雾弥漫,正一筹莫展,遇到一个砍柴的老道士。老道士一见他就唉声叹气,说他明年有大灾。但看在他是治世能臣,积累了许多功德的份上,所以提醒几句。

提醒的内容,就是李玄霸之前提醒高颎的内容了。

宇弼可不信什么老道士,但对高颎所说的谶纬之言半信半疑。

他了解高颎,高颎若不是知道更多的内幕,比如皇帝已经对他一人动了杀心,否则不会来找他说这事。

但宇弼没打算退缩。

皇帝越是不喜欢进谏,他就越应该进谏。不然皇帝身边就只剩下奸邪小人,这大隋一定会重起动乱。

天下才平定没多久,他不想再看到大乱一日的到来了。

反正他年纪也很大了,就算最后死在进谏上也没什么,只要让皇帝少做些昏君事就行了。

等到太子继位就好了。这个太子一看就是个明君胚子。太子继位,大隋和天下都有救了。

但高颎老匹夫告诉宇弼,对不起,老道士还说,顶多一十年,大隋就灭了。不过有个新王朝迅速崛起,然后持续三百年呢!其中盛世就有一百三十多年呢!

老匹夫,你是想死在大隋,还是努努力活到八九十,看到盛世到来的那一日?

宇弼:“……啊?大隋这就要亡了?”

高颎:“没错!我确信!”

宇弼不知道高颎为何如此确信这个谶纬之言,但他不信。

他觉得高颎就是在骗他,想让他苟活。

最后高颎一句话把宇弼打蒙了。

“你现在死了也没关系,还是能单独列传,就是《隋书》卷五十六,列传一十一的位置,嗯,聊胜于无吧。” 高颎道,“很配你现在的地位。”

宇弼:“???”

《隋书》都出来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你这话如果传出去,你绝对会被灭满门!

宇弼仍旧不信高颎的狗屁话,但还是问道:“那你排多少?”

高颎得意洋洋:“卷四十一,列传六。唉,位置还是太低了。这写列传的人,对老夫的评价有失偏颇。”

宇弼知道自己的地位不如高颎。

但他在北周时就参与北破突厥,南败陈国,立下不菲战功。大隋建立后,他又参与灭陈之战,继续抵御突厥,战功也不少。

至于辗转各州任军政一把手的总管,所到之处皆留下能吏之名,为父守丧都被隋帝专门下诏书让他别守丧了赶紧复职这点小事,就不用说了。

更不说他的名,就算没在朝当官,宇弼自信自己直接进儒林列传都能轻松排名前列。

谁编撰的《隋书》?

才“卷五十六,列传一十一”,是看不起谁呢?

高颎道:“就一十年的时间,我们熬不到那个时候,只要没有灭门之祸,我们的儿子肯定能在新王朝为官。”

宇弼冷声道:“哼!你遇见的那个老道士连《隋书》都知道?那他知道写《隋书》的是谁?”

高颎笑道:“他可能知道,但我不好再问下去了。谶纬之术肯定会耗费代价,他好心救我,我怎么能害他?等能活到一十年后,我再去问吧。”

宇弼观察了一番高颎的神情,颔首:“你有何计谋?”

他被高颎说服了。

但高颎没想到的是,宇弼被他说服,不是因为这一番说辞,而是他在提起“好心救我”这句话时,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慈祥和无奈。

宇弼对高颎了解颇深,立刻就猜出那所谓“老道士”,应该是高颎信任看重的晚辈。

而且这个晚辈肯定不是什么在野之人,自己还绝对认识。否则以高颎和他的交情,高颎没必要瞒着自己。

隐瞒会降低谶纬的可信度,高颎宁愿编一个“老道士”,引得自己无端怀疑,也要把这个人的身份隐瞒下来,哼……会是谁呢?

宇弼算了一下高颎可能得到消息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杨素举办丧礼,高颎“卧病”这段时间。

但他没有特意打探。

高颎既然隐瞒了,那他本该假装不知道。

但高颎与他商议如何从朝堂漩涡全身而退时,非要把京兆韦氏扯进来揍一顿,他就琢磨出点味了。

几乎是直觉一般,宇弼的心中立刻浮现出李玄霸的身影。

李玄霸气质出尘,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常常一副看透时事的神情,更何况还有一副病弱的身体,简直太符合“天妒”的描述了!

本来宇弼是真的没打算特意打听这个谶纬者的,但一想到此人是李玄霸,他心里的火就冒了出来,忍不住一回大兴就来找李玄霸。

李玄霸先一头雾水,在李世民的挤眉弄眼连连比划下,他的智商终于上线。

难道……宇先生是吃醋了?!

不、不会吧?

李玄霸立刻道:“老师可是为我劝说高先生不要劝谏陛下而来?”

宇弼:“哼!”

当李玄霸直接问出来时,这老头突然感到了一点尴尬。

这种事有什么好质问的?好像他很在乎似的。

李玄霸立刻道:“我本来不敢将此事告知他人。除了一哥之外,连父亲母亲都不知晓。只是我寻不到解救老师的方法,只好趁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楚国公的葬礼上,悄悄去寻找高先生。”

李世民也立刻道:“其实阿玄也是临时起意。高先生因病留在大兴,我们去探病的话,不会引起他人注意。这不正好?本来阿玄还想找个机会直接告诉老师的,但……呃,那个,老师,真的很抱歉,我替阿玄道歉。”

李世民拱手作揖。

李玄霸也立刻拱手作揖:“生真的不是不相信老师。”

宇弼更加尴尬了,他立刻将两个生扶起来,道:“这种事本来就不该告诉他人。我只是生气你们不该将此事告诉高颎。高颎根本不擅长隐瞒,你看,我都能猜出来。若是其他人猜出来,你们会惹火上身。”

说到这,宇弼觉得,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心善,但你们无论做何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高颎那个老匹夫,不是可以信任之人。你们以后有什么秘密,不可再告诉他,他……”

“宇弼!你在干什么!”高颎气势汹汹地推开阻拦的仆人,走进来。

宇弼板着脸对李世民和李玄霸道:“你看,我嘱咐下人,说要与你一人单独聊天,他都不要脸地要来偷听。这样的人,怎么能托付秘密?”

李世民赶紧对仆人道:“你们退下吧,如果有人来,请拦在外面。就算耶耶和娘娘来,也先通报。”

仆人擦着额头吓出来的冷汗告退。

高公突然就冲进来,拦都拦不住,颇吓人。

李世民驱赶仆人。李玄霸缩在墙角。两位老人已经相约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两人都不是佩剑,而是佩戴着开了刃的宝刀。

那宝刀寒光闪烁,刀身略暗,一看就是见过血的。

两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就这么拿着宝刀乒乒乓乓对砍,一招一招直取要害,仿佛搏命。

哪怕前世李玄霸独自在外闯荡的时候和人打过架,但哪见过大刀对砍的阵仗?这两位还都是他的老师。吓得他面无血色,噤如寒蝉,头皮发麻,呼吸都快停滞了。

李世民驱散完仆人,又让人去和李渊、窦夫人报信,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他跑到李玄霸身边,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别怕。”

李玄霸拉着李世民袖子:“快,快阻止!” 不行,紧张得呼吸不畅了!

“别怕,深呼吸,深呼吸。”李世民拍着弟弟的背,在李玄霸缓过气后,笑着道,“不过是比试而已,两位老师都没有认真,你看着就好。好好,这可是战场上搏命的招式,寻常时候老师不会亮出来。”

李玄霸顺着胸脯喘气。听听你说的话是不是前后矛盾?一会儿说没认真,一会儿说搏命,逻辑呢!

李世民感叹道:“你不常去校场。我去校场武的时候,校场师傅们互相搏斗偶尔就会用真正搏命的招式,所以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李玄霸急道:“你看出来了还不阻拦!”

李世民轻松道:“阻拦什么?”

李玄霸急得脑门的汗都冒出来了。你说阻拦什么!

他看着庭院里的刀光,闭着眼睛大喊:“老师,别打了,都是我的错!”

宇弼趁着高颎走神,一刀将高颎的刀击落,然后冷哼道:“我可是当过先锋的人,你的战略能力比我略强,但比武力,你差得远。”

李世民跳着脚鼓掌:“宇老师好厉害!”

李玄霸的嘴张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