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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楼亲(1 / 2)

三日后正午,闻得花府前院嘈杂,风翩翩和少嫦走出来一看,只见府门前的空当长街上短短几日内就凭空搭起了一栋三层竹楼,楼正下方,筑起了离地丈余、纵横三十步宽的高台。台子之外用一层三人高的黑幕围起来,绣楼与长街因此隔绝,街上看不进里面,里面也瞧不清外边,唯有在三层高的绣楼上能将里外景象一览无余。

“这么大的台子,站一百个人都绰绰有余啦!”少嫦惊叹。

“不愧是矿财主,差什么唯独不差钱。”风翩翩冷嘲热讽,拉少嫦坐在府门口摆着的太师椅上。

“吉时到——!撤帷幕!宾客进!请大小姐登绣楼——!”

管家唱罢,围在台子周边的黑幕应声而落,早就等候在黑幕外的众男一拥而上,手脚并用地爬上高台,更有先登上台子的对着还未爬上台子的抬起就是一脚,抢绣球还未开始他们便已经迫不及待丑态百出。

花月夕着一袭鹅黄绒绣袍,美得不可方物,她目不斜视地提裙登楼,高台上男人们的吵嚷撕斗仿若与她无关,抵达三楼,她在小窗前站定,接过特意嘱咐而寻的浅蓝绣球,捧在手里,低头俯瞰下方台子上的众人。

“怎么是这个颜色的?!”正红没有,难不成紫红的绣球也找不到了?蓝不蓝白不白成什么样子?活像丧事上的球花!管家四下乱瞪,问这绣球是谁准备的。

下人弱声回答:“是小姐特意吩咐的……”

闻此,管家也不敢怒了,他很快就息事宁人,装作不曾质问过一般,道:“这颜色好啊,介于月白与碧落之间,有别于寻常人家选亲时用的俗红,不愧是大小姐,眼光果然高雅。”

两面三刀的管家见老爷行将就木,料定这花家总归会是大小姐的,是故百般讨好,变脸比翻书还快。下人就是知道他的为人也敢怒不敢言,只暗暗骂几句,权当发泄。

将阶下宅斗尽收眼底的风翩翩摇头嗤笑,不屑地一掀眼皮,盯着绣楼上的花月夕,半是可怜半是不平地问少嫦道:“你瞧她穿得像不像一只鸟?金丝鸟。”

少嫦看过去,见逢此人生大事的花月夕格外气定神闲,像撒食儿一样将手中绣球抛向台子中央鱼聚的男人们,扔罢便转身回了楼里,半点不在意结果一般坐着饮茶。少嫦摇头:“更像一条蛰伏海底,且终有一日要冲天遨游的金龙。”那浅蓝绣球就是她吐出的,用以作饵的龙珠。

“你为何总将旁人看得这样好?”风翩翩微愠道。

“那你为何又总把旁人想得这样不堪入目?”

“昨夜警告的你什么,你忘了?”

想起昨晚的风流事,少嫦面色一红,怕她今晚卷土重来,打抱不平的气势蔫儿下去,耷着肩看向场中,不再同她争论。

风翩翩嗤笑一声,余光瞥见有几个眼熟的身影飞上高台,定睛一看,竟是紫裳阁、纯阳派、玉霄宫的弟子。那几名男弟子上得台来,使出扫堂腿、直臂掌,三下五除二就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男子打下台去,率先抓到绣球的布衣男子最惨,被紫衣男子一个右正蹬直接踢飞下台,摔撞在地面痛呼不止,他手中的绣球理所当然就落在了紫裳阁的这名紫衣男弟子手中。

管家适时出来宣明本次抛绣球招亲的规则:“诸位莫急,先听我将招法一一道来——我家老爷说了,他活到天命之年就独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实在宝贝得紧,更舍不得她远嫁夫家,是故,诸位谁抢到绣球,谁便有资格入赘花家!”

“什么?入赘?”台上的一听,急了,“谁家抛绣球招亲招的是赘婿啊!?你们这不是诓人呢嘛!”

管家鼻孔一张,胡子一吹,瞪过去道:“花家要你入赘是瞧得起你!不是因为招的是赘婿,你以为花家会蠢得随意捡个人就将本府千金嫁出去?规则我已经说清,留不留全凭个人意愿,你不愿入赘,你就走啊,多的是人愿意进花府当赘夫,你还得走快些,别挡了旁人晋升的道儿!”

那人以大丈夫如何能屈居人下为由鼓动周围人罢选,却不料无几人理他。就算当赘夫又如何?那可是富可敌国的花家!只要进了这种门庭,够他们清闲几百世了,莫说赘夫,就是妾夫婢夫,他们也照当不误。便连几个武林名门的男弟子都不曾走,寻常百姓则更是舍不得了,一帮人哄抢不停,硬生生把规劝的男子给挤出了台子。

风翩翩冷笑道:“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引得这么多拜金男前赴后继。”

少嫦疑惑,“这三派的男弟子怎么也来了?”她见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那不是在春风谷门前为难惊鸿仙子和盗神的玉霄宫弟子丁霄么?他怎么也在此处?又去看他被师祁芸打伤的右腿,步伐灵活、出招狠辣,好得倒快。

风翩翩道:“纯阳派素来和花家交好,如若伏枭未骗人,那我猜吕飞骑那块被伏枭偷走的猫眼碧玉,应该就是花问柳送给吕飞骑的了,纯阳派弟子会来,我倒一点也不惊讶,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少嫦问:“那其它两派呢?”

“那两派啊……”风翩翩摇头笑道,“爱财之心人皆有之,若不是云鹤派全是女子够不上花问柳想找个男子给花家留后嗣的条件,她们定然也会来;紫裳阁嘛……不管女男,她们门下弟子天天穿得骚包无比,一日不勾搭武林青年才俊就难受,来这里,也就更不用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