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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不值得(1 / 2)

张建英缓了好一会儿, 才想起来问徐庆元,“你家里最近还好吗?爷爷身体怎么样?”

“张阿姨,我爷爷前段时间去世了。”想起爷爷, 徐庆元不禁有些怅然, 爷爷都没看到他毕业工作,临走前, 还为着他的前途操心。

如果小华没有应下这门亲事,他想,爷爷大概走都不会安心。

骤然听到故人离世,张建英有些没反应过来, 低声道:“你爸在信里,怎么一句都没提啊?家里当时乱做一团了吧?”她是知道,徐佑川现在在安城下面的霍县水利局工作,肩上担子重得很, 怕是能抽出几天回家料理丧事都不容易。

卢源又是个经不住事的性格。

她正想着, 就听徐庆元道:“小华的奶奶刚好去安城看望我爷爷, 丧礼是小华奶奶帮忙操持的。”

张建英没想到俩家走得这么近,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又叮嘱徐庆元道:“你爸脾气硬, 是万事不求人的性格, 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 你记得给张阿姨写信, 也就是你当年出了一茬事,一家人急急慌慌地搬到安城去了,不然你现在都得喊我一声‘干妈’的。”

她和徐佑川是在庆城时候的老同学,交情很深,后来又在一个大院里住着, 两家来往就更紧密些,说一句“通家之好”是不为过的。当年俩家都说好认干亲的,然后庆元忽然不见了,认亲仪式就没办,等孩子找回来,徐家又举家搬迁走了。

徐庆元面上应了下来,“谢谢张阿姨。”

张建英还挂念着儿子的事,着急回空军大院去,犹豫了下,还是嘱咐了一声道:“等你毕业,要是有想去的单位,提前和阿姨吱一声,阿姨帮你问一问。”她本来也不愿意运用关系帮小辈走后门,实在是觉得徐茂才、徐佑川这样的大才,甘愿留在地方搞法制、搞水利,已然是为国家为社会奉献了小我。

徐家的孩子受到一点照顾,也是应该的。

去不想,徐庆元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费心,张阿姨,听组织安排就好!”

张建英望着这个孩子,无奈地摇头道:“你啊,真是和你爸一个脾气。”从小脾气硬,人又有主见,看着比她家庆军要稳重多了。她都有些羡慕卢源,丈夫和儿子,没一个需要她操心的。

想到中午的事,张建英又和徐庆元道:“帮我和小华同志道个歉,我今天语气不好,有些欺负人了。”

徐庆元微微笑道:“好!”

张建英见他听到“小华”这个名字,脸上的神情明显有些不一样,有心想问两句,又觉得以庆元的性格,大概是不会和她说的,到底没问出口。

“庆元,祝你一切顺利,希望下回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比现在有更长足的进步!”

“谢谢张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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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吴庆军急急忙忙地赶回了部队,“铛铛铛”地跑到了二楼,发现家里没人,又问隔壁的刘营长家,“嫂子,有看到我妈过来吗?”

刘嫂子正在家里包饺子,听到动静,出来道:“没呢,我这一下午在家擀饺子皮,没听到有人来敲门。”

吴庆军点点头,又跑到顾向慧家去,顾向慧正带着保姆在家里准备晚饭,见吴庆军来,笑问道:“庆军,你妈妈怎么没和你一块儿?”

吴庆军一听这话,就急道:“顾大姐,我妈没来吗?”

“没呢,不是说去找你了吗?怎么,你们没碰上面?”顾向慧边说边看着吴庆军的脸色,上午建英走的时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她都担心这母子俩别在许家就闹了起来?

就听吴庆军道:“碰到了,她提前回来了,难道是回汉城去了吗?”

顾向慧试探着问道:“庆军,你没和你妈妈闹吧?你妈也是关心你,才大老远从汉城跑过来。”

吴庆军一噎,叹气道:“没有,就是把呦呦闹哭了。”

顾向慧眼睛一闪,她就知道今天这事,没那么好收场,“你妈应该没回汉城,她上午还托我给她买明天上午的票呢,要走肯定会和我打招呼的,是不是回来路上,走错了路?绕道了?”

吴庆军也觉得有这个可能,“那我现在出去找她!”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有人敲门,顾向慧忙去开门,发现正是张建英,笑道:“你可回来了,庆军都急坏了,怕你走错了路呢!”

张建英瞥了眼儿子,意有所指地道:“我都是老革命了,还能走错路?倒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看着哪一处风景好看,就跟着岔过去了,压根不记得自己要去哪。”

吴庆军微微皱眉道:“妈,你怎么说这些?”

张建英淡淡地道:“偶然有所感而已,”又问儿子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吴庆军看了眼顾向慧,顾向慧立即明白,这母子俩是有事要谈,笑道:“我这晚饭还没做好呢,庆军陪你妈妈去书房坐一会儿,她最爱看书了。”

张建英拍了拍顾向慧的手道:“老同学,借你的地用一用了。”

顾向慧笑道:“我的荣幸,快去吧!”

等到了书房,吴庆军着急忙慌地就问道:“妈,你今天和呦呦说什么了?你都不知道,呦呦哭的眼睛都肿了。”

这是指责她这个做母亲的了。

张建英对儿子的反应,早有预料,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先坐下,然后问道:“你知道许家奶奶将许呦呦一家赶出门的事吗?”

吴庆军犹疑了下,点头道:“知道的。”

张建英倒是微微愣了一下,忽而笑道:“我就说,这是个聪明的姑娘。”先给庆军打了预防针,后面旁人再说些什么,庆军怕是都听不进去的。

接着道:“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又好看又能干,是不是还对你一心一意,甚至是死心塌地的?”

吴庆军点点头,有些不理解地问道:“妈,那你为什么和呦呦说,你不同意我们的事?”

张建英也不否认,“我确实不同意,不仅不同意,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我宁愿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吴庆军一愣,有些难以相信地看着母亲,“妈,你在说什么?至于闹到这一步吗?”

张建英果断地点头,“至于,庆军,妈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我也是你姐姐的妈妈,我不可能纵容你娶许呦呦,然后给整个吴家带来灾难。”

“妈,你这话又是从哪里说起?是呦呦妹妹和你说了什么吗?”吴庆军几乎有些迫切地道:“妈,你不知道,她们姐妹俩不和,问题还不小,她妹妹的话,当不得真的。”

张建英见儿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许小华,和许小华没关系,她什么都没说。我去白云胡同那边打听了。”她担心儿子会去找庆元麻烦,把她找徐庆元的事也掩了过去。

“妈,那你打听到了什么?”

张建英望着儿子的眼睛道:“你知道许呦呦妹妹小时候走丢的事吗?你知道具体原因吗?”

吴庆军眼神闪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妈,这事是呦呦妈妈做的不对,那时候呦呦出了车祸,她妈妈也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有些迁怒了这个侄女儿,和呦呦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建英觉得儿子的话有些不对,气得站起来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因为一时的愤怒或不高兴,就能眼睁睁地把一个五岁的孩子留在大街上,就能在公安局上门比对孩子信息的时候,告诉公安,孩子找到了?就能忍心看着人家父亲、母亲泡在苦水里一样地找孩子找十一年?”

吴庆军一愣,他只知道大街上的事,后面都没听呦呦提过。

张建英提醒儿子道:“我和你爸都是老革命了,你要我们和这样的人当亲家?你要娶这样人家的女儿?庆军,你稍微为我们和你姐姐想想,也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做?”心里却是对许呦呦这个姑娘更高看了一点,事情只说三分,就能让这个混小子,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吴庆军张了张嘴,干巴巴地道:“这些和呦呦没关系,她是个好姑娘。”

“那她可以不要她的母亲,只和你生活吗?”说完,又笑道:“如果她能做到这一步,你可以和我们断绝关系,只和她生活。”

吴庆军猛然抬头望向母亲,见母亲笑吟吟地看着他,眼神却异常的坚定、果断,心里隐隐觉得,母亲并没有和他开玩笑,她是真做了和他断绝关系的打算。

心里顿时一颤,带着几分乞求地道:“妈,你不要这样说。”

张建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现在婚姻都讲究自由、民主,我们做长辈的,只能提意见,又不能真的拦着你,不让你去领结婚证。妈妈的话,你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我们也强迫不了你。”

说到这里,张建英微微叹了口气,“但是庆军,我是不会和这样心狠的女人当亲家的。”顿了一下,还是漏了一句她对许呦呦的真实看法,“再者,许呦呦这个姑娘,太有野心了,不适合我们家。”

吴庆军已然听不进去母亲的话,红着眼眶道:“妈妈,我本来打算,正月和呦呦先订婚,我以为我和呦呦,会得到你和爸爸、姐姐的祝福。”

张建英沉默了很久,才淡声道:“庆军,人之一辈子,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妈妈知道,你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但是你们不合适。”

到底是狠下心来,提醒儿子道:“即便你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作为我们的儿子,你比其他人得到了更多的便利。我们明白,别人也明白。妈妈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张建英说完就出了书房,到厨房给顾向慧帮忙,顾向慧低声问道:“怎么样?庆军怎么说?”

张建英摇摇头道:“不好说,看他自己怎么选了,要么和家里断绝来往,要么就放弃这段感情。”

顾向慧听的都咂舌,“建英,你这也太狠了,这到底是你儿子。”

张建英有些好笑地道:“你以为他会怕?搞不好他只会犹疑几天,就全然忘记了我的话。不管他做什么决定,我已经把后果和他说了。”

“建英,你还准备来真的啊?”

张建英脸上的笑意消了下去,一边低头洗菜,一边道:“没有办法,我不可能再为他兜底的。那个姑娘和她妈妈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要是心软,那害的就不仅仅是庆军,可能我和老吴都要受影响。”

她已经把话和儿子说得很清楚了,如果庆军一意孤行,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狠下心来。

顾向慧安慰道:“你先别急,说不定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年轻人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张建英却没有这样乐观,但是这些事情,她瞎操心也没用,打起精神来道:“我这趟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今天晚上咱们好好聊聊天,我明天一早就回汉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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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呦呦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浅水胡同的筒子楼里,推开门就见妈妈正躺在床上有些失神,像是在想什么,轻声道:“妈,爸没事,你不用担心。”

曹云霞把被子上的信,忙往被角下面掖了下,出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许呦呦回道:“说是气急了,观察俩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心里想着,爸爸要离婚的事,要怎么和妈妈开口呢?妈妈还在坐着小月子,要是太动气了,怕是对身体不好。

正犹豫这,就听妈妈问道:“呦呦,你奶奶那边知道没有?有没有过去照顾一下,这还要住俩天呢,你明天就得上班了吧?”她这次小月子坐的不是很好,她想再坐一段时间,不然以后身体差,又是一桩麻烦事。

就是怀安那边,她和呦呦俩个都没法去照顾了。

许呦呦摇头道:“奶奶看了一眼就走了,说侍奉爸爸,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事。”

曹云霞这时候发现,吴庆军没有跟着一起回来,“你是回来拿东西的吧?你爸那边,现在是小吴在看着吗?”

“庆军有事回部队去了,爸爸现在状态还好,让我回来休息一会。”说到这里,许呦呦到底没忍住,语带哽咽地道:“妈妈,你怎么就和爸爸吵起来了呢?还把他气得这样厉害。”

曹云霞以为女儿是心疼爸爸住院,叹道:“就是说着你的亲事,不知怎么就说到小华身上了,你爸就晕了过去。”曹云霞也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怎么丈夫的反应那么大?

微微皱眉道:“呦呦,你没骗我吧?你爸身体真没什么问题?那怎么好好地就晕倒了呢?”

许呦呦吸了吸鼻子,“妈,我爸身体上没问题,但他心理上出问题了,他要……他要和你离婚!”

这一句话,无疑像冬日里的炸雷,把曹云霞炸懵了,“呦呦,你胡说什么?”最近她闹出这么多事,怀安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有提过一次离婚,怎么现在眼看着女儿都要订婚了,怀安还闹这么一出来?

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呦呦,你听错了吧?”

许呦呦进房里,拿了一块干净的手绢出来,仔细地把眼泪擦干,才开口道:“没有听错,妈妈,爸爸和我说得很清楚,我还哭着求他,就算为了我,也不要离婚,但是爸爸没有松口。”

曹云霞定定地看着女儿的脸,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眼角余光触到被子下面露出来的一点信封,心里转瞬闪过了一个念头。

许呦呦见妈妈不说话,正担忧着,别把妈妈吓到了,就见妈妈点了点头,平静地道:“好,我知道了。”

没有眼泪,也没有忧急。

许呦呦不懂,妈妈这是刺激过度,还是已经有办法让爸爸回心转意?轻声问道:“妈,你是想到怎么劝爸爸了吗?”

曹云霞摇摇头,“你爸从来没提过离婚,现在既然说了出来,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最近给他家这侄女儿闹得,头疼胸口闷,从她回来,我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要是真和你爸离了,我也算解脱了。”

许呦呦一时都有些听不明白,试探着问道:“妈,你愿意离婚?”

曹云霞点头,“我和你爸现在这样子,离不离也没什么区别。”说着,望向女儿道:“他要是真想离,我也没办法,呦呦,以后我跟着你过日子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