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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攻击(1 / 2)

揍敌客,杀手界的传统手艺人,自成体系的基础教育十分看重身体能力的锻炼。

绝不可以闭上眼睛,越是危险,越要睁大眼睛观察,不能放过面前一切细节。

绝不可以犹豫迟疑,除非关键的零件坏掉,否则要像机器一样保持准确。

“站起来,默尔,你还可以继续。”基裘厉声催促着我。

好痛,浑身都好痛,站起来的时候,神经将各处的痛觉尽数传导至大脑,堆积在一起,仿佛要将脑袋撑到爆炸。我的双腿抖个不停,好不容易站起来,又跌坐到了地上。

在“现实世界”,我打针时会咬紧牙关,蹭破了皮的部分绝不想碰热水,膝盖撞到桌角时原地蹲个老半天才能缓过劲,与此地断胳膊断腿就像无事发生的原着角色比起来,简直相当于两个不同物种。

有个名为《豌豆公主》的童话故事,讲的是在一颗豌豆上盖了二十层床垫和二十层鸭绒被,皮肤娇嫩的公主依然能感觉到豌豆的存在,被硌得睡不着觉。

这里,在基裘他们的眼里,“现实世界”普通程度的我,估计就和那名豌豆公主一样夸张的娇弱不堪。

因为我不仅站不起来,还哭了。

明明没有骨折,却怕疼到站不起来,他们很担心我的情况,于是他们更仔细地教育我,延长了忍耐疼痛的课程。

徒手握住刀锋。

自己把钉入手掌的尖刺拔掉。

右手被折断了就要用左手继续攻击。

很奇妙的是,那时我倒没有想到去死,因为痛觉把大脑塞得满满的,没有余地进行思考,这大概就是我心情糟糕时会选择电疗的起源。

总之我能像他们一样变成面不改色的机器,偶尔我会皱眉,不过尚属于他们可接受的范围内……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是的,无论在何种状况下,我的攻击依旧流畅迅速,使用揍敌客最标志性的,同时是我最熟练的基础技能[偷心],几乎不假思索。

当对方道出我的真名,说明我已棋差一着,我不能抱有一击必杀的侥幸,我选择将我的念能力作为后手。

我的念能力“游戏背包”本身没有任何攻击力,作战时起到多大作用取决于能从里面[取出]什么道具。近身战斗的情况,距离极短,用冷兵器攻击,速度更快。

当我使用[偷心]的同时,我打开游戏背包,[装备][尖刺护膝],这是我平时测试游戏背包[合成]功能时,用[护膝]和[M9刺刀]合成获得的武器。

如武器名所见,是带有尖刺的护膝,尖刺是圆柱体形状,长约10cm,越接近尾端越细,不适合切或者砍,适用于刺杀。

武器短一点是好事,将武器[装备]的瞬间,如果[取出]空间不够,将无法成功[装备]武器。

敌人与我有约20cm的身高差距,再考虑到武器的长度,我装备在膝盖上的尖刺直接攻击只能刺到无法立刻致命的肠道,若要攻击到要害,必须再靠上一点,刺到接近胸腔的各种脏器。

必须攻击要害,除此以外的攻击恐怕都不能影响敌人的反击,宁愿高估,也不要低估敌人。

敌人以擒住我手腕的方式中断了我的技能[偷心],而我成功地感受到尖刺破开皮肤,刺入皮下的触感。

糟了,是下下签。

敌人的腹部疏于防范,是因为他采取了和我相同的战术。

我刺中他的同时,他也刺中了我。

我瞄准了他的要害,他也致力于一击必杀。

其中最大的区别,在于我是物理攻击,他是魔法攻击,达成条件的瞬间,就立即给出判定,比物理攻击的结果更快。

“!”只差一点点,该死,就差那么一点。

我完全动不了,无法继续刺下去。

从现状来看,敌人大概率是操作系念能力者。

完蛋了,操作系达成能力条件后就是必杀效果,单凭我自己,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性。事已至此,不如想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

首先,敌人称呼我“默尔”,可能也知道我的姓氏。

第一个能想到的是席巴讲的鬼故事,什么“我希望你的运气不要太糟糕”,什么“我们的仇敌丰富多彩”,什么“曾经有揍敌客被分成了84块,装在玻璃罐里,为了找齐它们,花了不少时间”。

顺便一提,分成84块不是死了以后再分的。

“……”恨自己出生在揍敌客,豪门生活没有正常豪门舒坦快活,战败后的悲惨度和仇恨值倒是比其他阵营高出不知道多少倍,投入和收益比极不划算。

稍微想象我接下来的下场,揍敌客的刑讯课都变得格外亲切起来。

再想想我的死因是沉迷美色,这就有点丢人了,医学意义上的死亡后,还得加上社会性死亡……唉,死都死了,那些事无所谓了,活着受折磨才是最痛苦的步骤。

噢,如果敌人愿意给我一个出卖揍敌客就能痛快去死的机会,我相信我会毫不犹豫地抓住。

伟大的,屹立不倒的揍敌客,肯定不会因为我这个小虾米的出卖而倒下。

Yes,you can。

眼睛是我目前唯一可以动用的部位,作用是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移开我抓着他肩膀的左手,然后握住刺到他肋骨下方的尖刺,稳稳当当地拔掉。

“千钧一发呢。”他除去我装备的带有尖刺的护膝。

比起未能刺穿他内脏的尖刺,他被我抓住的肩膀受伤更严重一些,假如他没有及时用“念”防御,那他受的就不仅仅是皮肉伤,他肩膀的骨头应该已经碎了。

啧,没用的默尔丝,死之前好歹让敌人遭受重创吧?现在的情况就很没面子。

“这就像木头人游戏,对吗?”敌人重复着密会刚开始时类似调情的话语,放在主导地位颠倒的如今,便颇具讽刺意味。

随便了,随便他言语讥讽,我完全可以无视,这可比承受身体上的酷刑舒服多了。

我对酷刑的了解,在“现实世界”仅限于小说的只言片语和电视剧的片段,那些就够叫我畏惧了。揍敌客的刑讯课程则给我补上了全系统的相关知识,深入了解后,更叫我汗毛倒竖了好吗?!此刻我不想求别的,只求一死。

敌人没有急于处理他自己的伤口,不愧是断胳膊断腿就像无事发生的原着角色。他让我待在浴缸里,打开淋浴,冲掉血迹(差不多都是他流的血),他受伤比我多,我这边几乎是毫发无损,但战损度不代表胜负,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然后他用洗发水洗掉了我的染发剂。

难道他想让我以“默尔丝·揍敌客”的身份遭受罪有应得的各种酷刑吗?果然是揍敌客的仇家。

完了,我完了,我要生不如死了。

我连墓志铭都想好了,就写:玩家默尔丝·揍敌客终于结束了她为赚钱杀害无数NPC的罪恶一生。

虽然但是,妈妈,爸爸,我还是怕疼。

“……”

没有任何获救希望,不如开始想象我已经是一具尸体,或许能减轻痛苦。

尸体清洗完毕,接着是整理仪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入殓师离开了房间,从他之前细致的手法来看,他是个做事严谨的人,肯定不是无故离开。进门时他没有携带任何可疑物品,所以他应该是去取工具,或者叫来同事帮忙。

尸体的走马灯内容单调,全是揍敌客刑讯课的知识回顾,越想越觉得恐怖。

不能继续回想了,不,如果能突破极限,精神崩溃的话,就不怕痛了吧?

好,更仔细地,更努力地想象!想象!想象!

“……默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衣服的入殓师回来了,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圆头长针,之前他就是用这玩意刺进了我脑袋,我才无法行动。在他开口的时候,他又给我加了一针。

很痛,针刺进脑袋不是开玩笑的,我抬眼看向他。

要开始了吗?酷刑。

“外面的世界可是很危险的,到处充满陌生人,绝大多数都不怀好意。”他右肩膀有伤,于是使用左胳膊撑在我枕边,俯身与我讲话,“一不小心,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低下头,发丝擦过我侧脸,牙齿落到我的肩膀,咬了下去。

咬的是右边,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闭上眼睛,我做好了被他生生撕下一块肉的心理准备,结果却出乎我意料,并没有见血。

“我一直想不通你的挑选规则。单纯看脸?不,没那么简单。但内在你其实也不是很在意吧?”他的手碰到刺入我脑袋的针外露的圆头部分,就如碰到了玩偶机关,身为玩偶的我不得不睁开眼睛看他,“后来我想,既然是你的话,完全按照逻辑来推断反而想复杂了,因为你很任性,有时候做出决定根据的是心情。”

“那么思路就非常清晰了。答案早就有了,只是我没能理解。”他说,“长得好看的,你都喜欢。无所谓其他,凡是你一眼相中了的,谁都可以。”

“包括我,也是可以的,对吗?”

他吻了我眼睛下方的脸颊,然后舔我的嘴角。

???

不,不是,这位大哥,是我主动约的你,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何必弄出血光之灾,整一个强制爱现场?没必要,真的没必要。